三日后的酉时,楚泠华刚刚在玉柯和金钥的帮助下换好了男装,只等着柳惟青在约定好的时间上门,一同去盈倚楼。
前院传话的小太监却来通传陆将军递了帖子上门拜见,说是宫里皇后娘娘托他带了今年的新茶来。
楚泠华早打探过,知道这人今日午后才从城外练兵回来,没想到皇嫂办事这么利落,傍晚时分便把他打发到自己府上了。
真真是天下第一好嫂嫂!
便叫他到前院的花厅里稍等,自己也来不及解开腰间绕好的白绢再换回女装,只能穿着那身男子袍衫去见他。
几日没见的陆长风正坐左上座等着,上巳节后他连日在城外练兵操劳,正眯着眼养神,听到脚步声才睁开了眼睛,一眼见正看到楚泠华这副打扮,不由愣怔。
起身行礼后,在她身上逡巡了片刻才问:“我来的不巧?长公主正要出门?”
“正是呢,前几日进宫和皇后娘娘说了些体己话,本宫回府后思来想去,一定是我表现得不好才不讨陆将军喜欢,”楚泠华盯着他的俊脸接着胡编,“正打算出去学习一番,怎么讨人喜欢。”
陆长风疑惑,“去哪学习这些?还要穿男装?”
“康平坊的盈倚楼上。”楚泠华说的坦坦荡荡。
陆长风瞳孔地震,......所以是打算穿男装去逛花楼?
酉时正刻,柳惟青按照约定来长公主府侧门接楚泠华的时候,除了接到了女扮男装的长公主之外,还接到了一位身形高大但是表情很臭的陌生男子。
陆长风和柳惟青两人平日里虽说是同朝为官,但一文一武,朝上对奏时都站在相隔甚远的两列里。因而并不熟悉,此时又和楚泠华一样乔装改扮了一番,正站在她身后的阴影里,柳惟青一时竟然没有认出他来。
楚泠华见他打量的神色,便主动为解释,“柳大人来的早,这位是我府内的侍卫阿风。怕今晚有什么不测,带他与我们同行。”
柳惟青起先只是觉得这人面目有些熟悉,听她这么说也觉得应当,点头说“长......宁公子思虑周全,随我上车吧。”
说罢,便走在前面引两人往小巷里的马车前走去。
楚泠华和陆长风慢他几步,陆长风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眯眼看她,“我是侍卫?保护你和柳惟青一起逛花楼?”
“陆将军难道不是自己非要跟来的?”楚泠华反问他,见他沉着脸不说话,又笑着安抚,“阿风不用害羞,今日本公子就带你去开开眼,看一看盈倚楼上的花魁娘子。”
陆长风正想说她胡闹,柳惟青已经走到了车前,转身向她俩招手,“宁公子,这边!”
陆长风不得不放开楚泠华的手腕,和她一同走到车前去,并且先一步替她挑开了车帘,却见车上竟然还有一位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
他转过头来,脸色不善的咬着牙说:“公子请上车。”
楚泠华憋着笑,在他的搀扶下跳车上了。柳惟青跟在她身后,被侍卫狠狠地瞪了一眼,也上了车。
只是这车并不像长公主府的马车,形制宽大,坐下他们三人后空间已经不多。陆长风往车内扫了一眼,又看看正等待指令驾车的柳家小厮。
冷冰冰的说道:“你,下车!”接着放下帘子,亲自驾着车马,往晔城西市边的康平坊方向去了。
原地只留下还心有余悸的柳家小厮,正感慨着到底是天家贵府,侍卫都如此的有气势。
楚泠华难得见陆长风出糗,此时忍笑忍的肚子疼。车上的年轻男子正是那日在江亭书局里见过的张甫意,他由柳惟青引荐,早知道了楚泠华的真实身份,正要向她行礼。
楚泠华便立即制止,“今晚到盈倚楼,我们行事必须小心,不用拘礼,我便称呼两位柳兄和张兄,你们只叫我宁公子就好。”
柳惟青和张甫意两人点头称是,张甫意便向她汇报自己这两天调查到的新消息。
“我这两日有意的放出了话来,说自己学识有限,觉得今科不能上榜,担忧家中亲长责罚。竟然真的有人暗中找到我,劝我买份考题提前做准备。”
“找你的人是什么身份?”楚泠华问。
“也是本届参考的举子,叫吴元初,是益州人士。他来劝我,我便向他询问,是否有靠谱的卖家。还向他保证我身家颇丰,只要能榜上有名,花多少钱都行。”
楚泠华听了,笑说:“你倒是聪明,埋了钩子等他。”
张甫意有些得意,接着说:“他就立即指引我今晚到盈倚楼,参赏今年楼中选取花魁娘子的盛会。”
“只说拍下花魁娘子今晚的第一杯酒,便能拿到考题。”
楚泠华又问:“那你询问出考题的来源了吗?只说让你买怎么保证是真的?”
张甫意摇摇头,回答她:“这人口风很严,只说自己也是听盈倚楼里管事的话,并不知道考题从何而来,又是真是假。说让我今天到盈倚楼一看,就知道试题绝不会是假的。”
柳惟青看看他俩,分析道:“如果试题是真的,盈倚楼今晚必定高朋满座。只怕我们今天想要引出幕后之人不是那么容易。”
楚泠华觉得他说得有理,交代张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