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水汽的掩映下,武芳溪瞧见两条莹白小腿慌乱的收起,缩进温泉水里再不肯露面。而一名男子正只穿着中衣背对着自己,那雪白的中衣领口上还有一抹鲜艳的口脂,他慌乱的将衫袍套在身上,浑然不知一只颤巍巍的红珊瑚滴珠流云耳环挂在自己的发髻上。
“啊啊啊,这两人在做什么!”闺门女子哪见过这个,武芳溪和几位小姐也吓了一跳不禁喊了出来。
那屏风倒下的声音和女孩子们的尖叫声一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整间屋子里的人都往这边瞧来。近前几位上了年纪的夫人最先反应了过来,急忙推走了这几位未经人事的小姐。又叫来了随侍的嬷嬷,让她们赶紧先把屏风扶起来,再去看看怎么回事。
几位夫人们处理的迅速且妥当,可这偏房就这么大点地方,人群中止不住的有人窥探议论。
楚泠华是此间的主人,也不好让局面这么混乱,此刻面上也显出了着急的神色。她正准备拨开人群上前去查看,身旁的陆长风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去,不好。”他身量高挑,想必看的比楚泠华更加清楚些,此刻皱了眉毛正一副嫌恶的表情,“叫玉柯她们先引着人到里院去吧,真是两个腌臜货。”
楚泠华只得乖乖的待在原地,挥了手,让玉柯和金钥先哄着人群先到院子里去,又喊了几个宫中的嬷嬷去里面帮忙。她也没想到,只是引了这两个人来此处会面,竟能闹成这样。
一时间,这群晔城的高门显贵们都挤在了长公主这小小的偏院里,刚刚站在前头的武芳溪正抚着胸口偷偷同其他人小声讲述,“我耳朵好使,听得清楚,那女人喊得是‘裴郎’呢!”
几个下午宴席上还垂涎那位新科探花的贵女们不由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都说裴家这位公子不但学识好,人品也是端正啊!他可是御前陛下钦点的探花郎......”
正说着,一位嬷嬷推门从里间走出来了,跪在楚泠华面前一五一十的回报:“回长公主殿下,里面是翰林院编撰裴知白与礼部侍郎之女姜嘉珞。”她声音不疾不徐,吐字清晰,有意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话仿佛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人群中议论的声音更大了。几位男子神色是遮不住的猥琐,甚至还有想踮起脚看一看的,女孩子们听了则满脸羞红夹杂怨恨,一时间竟无人想起这是在何地。陆长风看着不耐烦了,领头带着几个武官先出了院子,楚泠华见状,赶紧向一旁的内官递了个眼神。
“肃静!请各位少爷、夫人、小姐移步会客堂,稍作休息。”随着太监的一声提醒,人们又缓步前往春芍别院那宏敞的会客堂中。此间明明赏过了珍宝,却没有一位宾客肯告辞,反而都目光炯炯的等着,想听听这两位野鸳鸯的风流韵事。
待其他人都离开后,姜嘉珞才在几位嬷嬷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她脸上还有潮红未退,耳坠子也少了一个,见到仍留在门口的楚泠华,一时又羞又急,“姐姐,姐姐你可要救我啊,可是你让我来沐浴的。”
呵,楚泠华心中嗤笑,到了这个时候姜嘉珞还想着拉她下水呢,便也学她佯装无辜的说:“妹妹这是什么话,本宫是请你来沐浴,可也没叫你和裴编撰行那苟且之事,你不知羞耻难道还要连累我的名节?”
这话刚说完,一脸怒气的裴知白也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扑通一声给楚泠华跪下:“不知臣何时惹怒了长公主,竟然让人把我引至此处,臣自诩正直,怎能被此等不要脸面的女子误了仕途,请长公主替臣解释。”
裴知白这一番说辞连吓带怨,心里打算先唬住这位不出色的长公主,等离了此间再找太子与父亲商议此事。
可楚泠华听后却是捂嘴笑了出来,“裴大人好生奇怪,我这别院中哪位奴婢请你过来的,本宫怎么不知,诬陷人可是要拿出证据的,你若不信就随我到会客堂让各位评评理。”
裴知白见她竟然当场狡辩否认,一时把刚刚的打算全忘了,嘴比脑袋快,立刻说:“去就去,我不能信一个大活人还能找不到了。”
姜嘉珞看他们两人你来我往,一时也没了自己的主意,啜泣着随着裴知白往外走。
几人刚要走出玉华池,楚泠华突然停步,吩咐一旁的嬷嬷,“梁嬷嬷怎的还不把姜妹妹的耳坠子从裴大人头上拿下来,难道还让裴大人簪着花吗?”
裴知白听了气的两眼冒火,身旁的嬷嬷刚要上前伸手,他已经气急败坏地摸到了,回身使劲摔在姜嘉珞怀中,姜嘉珞连忙接住了戴在自己耳上,哭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想起上一世,自己被囚禁在公主府上,这两个人暗通款曲,凑在一起恶心自己的样子,再看如今两人狼狈的情形,楚泠华的心情好极了。她嘲弄的对他们笑笑,脚步轻快的回到会客堂,入了主座。
堂中陆长风竟然也没走,就坐在左手第一位的副席上,只是这位将军不知此刻想到了些什么,正黑着脸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其他宾客们都离他远远的,只把好奇又戏谑的目光落在随后进来的裴知白和姜嘉珞身上。
他们两人跟着楚泠华走进前院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显然都没有想到,今晚楚泠华的别院里竟然来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