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数学老师,皮什格鲁精确计算了敌我之间的绝对军事对比,自以为找出最有效率的,打击四国联军的军事方案。
只是他似乎忘记了,现在已是1794年的新生共和国,而不是两年前,那个垂死挣扎的波旁王朝。
在付出一次又一次的巨大牺牲,成功打退来自反法同盟军队,四面八方的进攻之后,自信心再度膨胀的2800万法国人,尤其是65万巴黎革-命民众,希望将代表“自由、平等、博爱”的自由树插满全欧洲,而不是再度经历类似“祖国处于危机之中”的大恐慌,尤其不愿意看到象征法兰西祖国遭遇敌军大举入侵的红旗,又一次飘扬在杜伊勒里宫上空。
对此,站在政治舞台塔顶的卡尔诺,却看得非常清楚。
作为救国委员会的强势委员,军委会的事实独-裁者,卡尔诺确信自己和其他的委员一道,坐在流淌着炙热岩浆的火山口上。那是狂热的革-命民众可以将他们送上天堂,也能够让他们下到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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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人的革-命传统,一贯都是信奉一切“先进”,等到厌烦之后,便将这种“先进”打倒在地!
既然民众不喜欢在巴黎门口经历一次生死之战,那就让成长中的法国-军队御敌于国门之外,将战火推进到比利时,到荷兰、到意大利,到伊比利斯半岛的西班牙,到东面的德意志诸侯国。
至于牺牲了多少士兵都所谓了,重要是我们消灭了多少敌人,2800万法国人口,足以拼光法兰西的敌人们……
所以当皮什格鲁的军事建议书,上交到军委会后,立刻惹得卡尔诺勃然大怒,这位军届大佬在救国委员会上公开发飙,指责北方军的司令官,破坏了他与军委会既定的大政方针。
如果不是口齿伶俐的圣鞠斯特帮忙说话,加之罗伯斯庇尔在一旁和稀泥,皮什格鲁的司令官位置或许就将不保,甚至还会步奥什的后尘,被宪兵遣送回巴黎,接受革-命法庭的审问。
为了保住自己的大好头颅,皮什格鲁也只能硬着头皮,依照军委会的指示,调动了近十万军力,在朗德勒西要塞附近打了一场反击战。其结果却是糟糕至极。
此役,不仅没能围歼或是重创联军一部,将嵌入法军防线的中部突出部彻底打掉,反而变成一场北方军团彻头彻尾的大溃败,损兵折将不说,关键又被英国佬大大羞辱了一把。
此役过后,骄横跋扈的卡尔诺非但没有反省自己,而是将各种怒火发泄到皮什格鲁身上,认为是后者的指挥失误,才最终导致了失败。
倘若不是这场大败仗,来自国民公会与救国委员会内部的公开质疑,使得卡尔诺不得不疲于奔命的安抚,或许那位军方大佬,果真会带着断头台跑到北方军团,杀几个高级指挥官,来祭祭旗。
就在皮什格鲁看似顺利的逃过这一劫的时候,巴黎方面传来一个坏消息:一个名叫安德鲁-弗兰克的家伙,被卡尔诺晋升为宪兵上校,并很快要派驻北方军团,担负宪兵部队的最高指挥官。
如果只是简单看完这条任命信息,并不感觉太多意外,那是军团的宪兵部队,一向属于军团特派员的“一亩三分地”。作为数十万军队统帅的皮什格鲁压根不在乎,也懒得去管那区区几百号人。
然而这一次有所不同,安德鲁上校的直属部队不仅有300瑞士人组成的来复枪营,其作战编制中,还将包括1600名步兵,一个炮兵连队,一个骑兵中队,形成一个能够独立作战的混成半旅。
更为敏感的,是安德鲁-弗兰克上校之前的身份,巴黎警察总局的政治部警长,一个专门侦缉抓捕外国间谍和国内政治犯的刽子手。很快,就有好几位巴黎朋友,专程写信来告诫皮什格鲁,希望他高度关注被誉为“地狱三头犬”的宪兵上校。
此外,朋友们在私信中,还提及了一个更为劲爆的传闻,那是安德鲁-弗兰克上校也许是卡尔诺的私生子,因为后者在担当工兵上尉的时候,的确曾在斯特拉斯堡一带驻防了好几年……
上述真真假假的信息,差不多把皮什格鲁搞昏了,他已经猜不透安德鲁来北方军团的真实目的,到底是找自己的茬,还是充当北方军团的督战队,或是只是一位“太子爷”来前线镀镀金,顺便换个将军大肩章回巴黎。
所以思来想去,皮什格鲁决定采取保守的策略,先“退避三舍”,带着北方军团和阿登军团的主要指挥官,去战地前沿进行视察,冷淡巴黎来得半个钦差,几天再说。
再说了,作为北方军团的宪兵指挥官,也有绥靖边境省份的职责。如今整个诺尔省的内政已乱成一团麻,连省长都被愤怒的农户打跑了;而那位履新不久的里尔区长,估计也在位置上呆不了多久。
在这种情况,安德鲁上校和他那新组建的混成半旅,每天都会为农户们的上-访闹事,忙得焦头烂额。最好的状况就是,安德鲁带着宪兵队灰溜溜的离开里尔,回到巴黎。
然而,皮什格鲁千算万算,却是低估了安德鲁的过人胆识,算错了自己的回避之举,给予了对方一个最佳的行动时机。
那个德意志小贵族的继承人,居然在来到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