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的时候,江南月望着还没打开的照光灯想了很多,最终意识涣散,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消失在鬓发里。
手术很快就做好了,从睁开眼睛那一刻开始,江南月知道自己的身体少了一部分,尽管那是可以恢复的。
她被推出手术室,期待的那人并没有如约出现在她面前,她扯了扯自己有些干涩的嘴唇,似嘲似讽。
麻药的药效逐渐过去,身体上的痛感也越来越明显。护士嘱咐她的注意事项,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疼痛已经占据了她几乎全部的精力。
她本身就比一般人更容易感受痛感,现在又做了手术,更是雪上加霜。
以前那个连手指破皮的疼都舍不得她受的人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江南月想不通。
也许自己的肝脏现在已经进入林婉身体里了吧。江南月开始胡思乱想,她忍不住恶劣地想,林婉那么讨厌她,总说她的骨子流着卑贱的血。现在还不是不得不用自己的肝脏,某种程度她也成了她口中卑贱的人。
伤口越来越疼,疼痛感布满整个感官,江南月的意识渐渐模糊,深深疼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她动了动干涩的唇,江南月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从出手术室到现在,她没有喝一口水,自己没办法起身,身旁也没有其他人,无可奈何。想到这里,江南月又忍不住讥笑自己,自己活得这是有多失败啊。
她偏了偏头,却猛地发现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眉眼无悲无喜,正是她梦寐以求的那张脸。叶安深对上江南月的视线,却没有说话。江南月黯淡无光的眼眸一亮,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称呼,“阿深......”
叶安深将手中的书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才道:“你醒了。”
简简单单几个字,语气没有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可江南月就是有种落泪的冲动,心中莫名的委屈,可眼前这人不会丝毫怜惜她。
“婉儿让我帮她谢谢你。”江南月微红的眼眶以及苍白的面容看得叶安深心里升起心疼她的情绪,叶安深想自己怕不是疯了,才会心疼她,他压下心中所想,避开她的眼睛,淡淡道。
开口就是婉儿,他真的一点都不会关心她。江南月闭上眼睛,忍住酸涩,下逐客令,“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叶安深皱眉,她这样的反应以前可从来没有过,“好。”叶安深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江南月重新睁开眼睛,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叮——”
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江南月艰难地伸手摸到了床头的手机,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江南月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心里一紧,暗道声不好,手一滑不小心挂掉了。
几秒后,又打了过来。江南月叹了一口气,最终接通了电话,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