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市的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的化不开。
幸康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某间病房里，一个脸色惨白的青年静静躺在护理床上。
头部被一层厚纱布包裹着，让人看不清脸部面容。
病床上躺着的人，是幸康大学医学院一个叫周烁的大四学生。
几天前出了车祸，颅内大出血，情况很严重。
他家地处偏远山区，消息阻塞。
直到今天，他的父亲方才闻讯赶来。
坐在病床边的魁梧中年，就是周烁的父亲周正业。
他那衣衫褴褛，风尘仆仆的模样。
比之刚从工地出来的农民工，好不到哪儿去。
“你就是病人家属吧？”
“这样，你先去给病人交一下这十天的住院费，以及医药费吧。”
“还有手术费，加在一起一共十六万。”
一位白大褂医生说完，便将一张清单递到那中年男子身前。
“烁儿，你可是爸爸的命根子，可不能说走就走。”
“你小子命硬，一定会扛过来的，对不对？”
“爸还指望你养老送终呢，你妈妈二十年前离开了咱爷俩，难不成如今……你也要离我而去？”
见周正业不理会自己，医生不耐烦了。
说道：“你现在把钱交上，我们可以立刻为病人安排手术。”
“如果病人因为拖欠医药费，而耽误了手术，你们自己负责啊。”
闻言，周正业起身接过清单，准备去交费。
可当他看到上面一长串的数字后，顿时面露难色。
除去从乡下赶到这里的路费，他兜里剩下的钱就连八百块都不到。
十六万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医生，我现在没这么多钱，宽限几天可以不？”
“能不能先给我儿子做手术，请您帮帮忙吧！”
一听这话，再看着周正业手里那把皱巴巴的几张红票。
医生表情满是厌恶，看着如同土包子的周正业，最后一丝耐性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对不起，医院有规定；钱不到帐，不能手术。”
“另外，去缴纳十天的住院费和医药费吧，不然我只能把你儿子移到大厅里去了。”
一边说着，医生一边朝门外走去。
身后几名护士看了周家父子一眼后，无奈一声叹息。
心中都是生出些许同情。
她们都还记得，周烁刚被送进来时的模样。
虽然满脸是血，但却丝毫掩盖不住俊秀的面容。
颜值高的男子，往往能够轻易地博得异性的好感。
周正业不顾上其他，冲到医生的面前哀求。
“医生，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啊；您放心，我说话算话。”
“住院费和手术费，我一定会尽快交上；求您先救救我儿子吧！”
医生被挡住去路，嫌弃地将周正业的手扒拉开。
怒道：“医院有规定；先交钱后看病。没钱来看什么病啊！”
“方医生，你说话别这么难听啊，我们医院不是还有……”
还不等护士说完，方利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冷淡的打断道：“这没你的事儿，少插嘴！”
“你！”
周正业被气得面部肌肉一阵抽搐，不知该说些什么。
笔直的腿弯下去，竟是扑通一声跪在方利面前。
低下头恳求的同时，眼中满是屈辱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