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地看她一眼道:“何须娘娘多言,臣等自当尽力。”
桑桑点点头,也没说告辞,心事重重地跨进了门去。
虽然司羡已宣布了御驾亲征,但朝中一摊子的事儿到底不是能撂下就走的,他还得筹谋一番,敲打敲打朝中有些不那么得用的朝臣。
桑桑进到书房时,司羡正在拟人名,听到宫人报“锦太妃到——”,连忙起身相迎。
母子视线相接,俱是无言。
看着他一袭玄袍,金冠束发,桑桑在心里不得不再次感叹:孩子真的长大了,再不是曾经需人教导的顽童模样。
“母妃……孩儿不孝……”最后,到底是司羡先开了口。
桑桑原本已经压制住了心情,可听他说了这么一句,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
这孩子,聪慧也聪慧,可执拗也是真的执拗,明明纳了萧氏女就能解决的事,他偏偏要用那些“顶天立地”的法子来解决。
桑桑的声音颤颤的:“……你就算没想过母妃,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孩儿,他们不仅仅是需要亲娘,也是需要爹的呀……”
司羡连忙将一旁的椅子搬过来,让她坐在上面,然后又为她宽心道:“母妃,其实此次没有那么凶险,您毋需担心的。”
桑桑顺势坐下,拭泪道:“儿行千里母担忧,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再说凡事都有万一,你若是……”
“母妃!”司羡打断她,“您就那么不看好儿子吗?”
“羡羡!”桑桑知他脾性,想他接下来就要插科打诨,连忙道:“还是说正事吧。”
司羡一见他母亲那通透的眼神就知道这一折是混不过去了,只得道:“母亲莫要难过,孤也不过是要出趟远门罢了。”
桑桑瞪他一眼,然后向一旁的卫喜看过去,卫喜立刻会意地带其余宫人退下。
桑桑眼瞧着卫喜带上了书房的门,然后才道:“好了,我只问你三件事。”
司羡知道有些事儿也躲不过去,便道:“母亲尽管问。”
“第一件,”她从胸腔里呼出来一口气,“我问你,你今后是不是再也不纳后妃了?”
司羡沉默半晌,道:“是”。
室内寂静得落针可闻,这一声“是”却如重物落地,尽管心里早已想过是这个答案,可真正的听到仍是砸的人头晕目眩。
桑桑不禁闭上眼睛,隔了很久后点点头。
“……第二件,你此去北境,若出意外,谁来继位,你可有人选?”
此问题可谓十分刺人,若是感情不佳的王室母子定然不敢这样直接的说出口,桑桑却完全不避讳。
“……自然是大王子。”
他对后宫的嫔妃并无偏爱,而且孩子都还小,也看不来什么才干,于情于理都应该选大王子。
桑桑点点头。
“既是大王子,谁来辅佐?”姜家可没有什么治世能臣。
“……”
这件事司羡还真没想过。
桑桑见他不答,心里也就有数了,“朕要问的就这三件事,你好好想想吧。”
尽管心如火煎,可日子还要过下去,她知道她这个母妃能做的有限,对于即将发生的这一切,都只能是“听天事、尽人命”。
此次北仇大军集结了几个部族的大部分青壮,十分凶悍,是以三日后,司羡就带着玄羽军和京郊的鹰营自京城出发了。
他前脚走,桑桑后脚就把宣侯召进了宫中,直言要给瀚海神宫去信一封。
宣侯闻言,眼睛里都迸出了两道精光:妙啊,若是有瀚海神官守护,君上的安危不就有了十足的保障了吗?
其实桑桑也是在赌,赌得则是一个女人的心。
北境,中军鏖战一天一夜,再度打退了一波北仇人的进攻。
“他娘的,这北仇的新王是给这帮人喂药了不成,怎的都不怕死?”中军将军赵烈顶着西北风狠狠啐了一口。
副官李凤荣望着黄风口前密密麻麻的尸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血渍道:“将军,这样硬碰硬伤亡太大了,还是想想其他法子吧!”
“你他娘的以为我不想?妈的这个萧凉,起的名字就晦气,啥都得放凉了,老子说让他搞个偷袭,他非得等世子爷回来,我他娘的……”
赵烈杀了一晚上的人都不解气,他们这里虽然兵强马壮,可士兵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也不能这么消耗吧?
“将军,慎言啊。”在北地,萧家就是天,谁敢反抗?
赵烈不爽地踢翻地上装炸药的空桶,他不算萧家的嫡系,只效忠于朝廷,所以总被萧家人安排在头阵。
“将军、将军,京城来信,君上要御驾亲征!“忽有一个小兵自沙丘后面向二人奔了过来。
“什么?”赵烈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王君要来御驾亲征了,将军!”这小兵虽然跑的飞快,可仍是能够不喘气地说这么一长串。
李凤荣也有些不敢置信,是以喝道:“这是哪条线来的消息?”
“就是京城的十万里加急的线报!”小兵将手里攥着的东西往二人面前一怼。
赵烈和李凤荣一目十行地看完纸上所书,皆是面面相觑:北仇大军虽然悍勇,但边关战事还尚未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