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仇虽然签了割地的条约,但总归是不服气的,尤其北仇使臣才进入北仇边境一天就不明不白的死了,更是让北仇对宁国的仇恨达到了顶峰。
而且往年入了秋,北仇人总会试图跑到与几国边境处掠夺一番,可今年因为中间隔了大片割让的地盘,烧杀劫掠就成了妄想。
许多北仇人的日子就是靠劫掠别国来过的,如今不成,大小部族都跑到王庭来找丹英王后要说法。
丹英王后睁着一双满是皱纹的三角眼看着底下跪着的各部长老,心里真是恨的不行,但为了大局,她还是道:“不过是忍一时罢了,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为了这个“交代”,丹英王后特意从地牢里提出了一名囚犯。
此人正是夜王残部中的最后一人,因着此人颇有治计,丹英王后才饶他一命,将他囚禁在地牢。
“说罢,如今该怎么样才能让宁国大乱?”丹英王后单刀直入道。
这人名唤“济五”,岁数不到五十,一双下斜眼让他看上去总是没精打采的,但丹英王后知道眼前这个人可不像是他看上去的那样。
济五半低着头哼一声:“宁国兵强马壮,我早说硬碰硬是不行的。” 当初给司炎下毒也有他一份,他是从不主张两军直接对垒的,只是丹英王后觉得用阴谋时间太长,后来才决定大举用兵。
“那你现在就说说,还有什么比的法子?”
济五又哼了一声,从乱蓬蓬的头发后面看着丹英王后,“想知道就先给我解了这些。”
说着他举了一下腕上的镣铐。
“让你说你就说,还敢讨价还价?”丹英王后一旁的巴南侍卫往前一步,亮出了手里白花花的刀片。
济五根本不怕,他混不吝地道:“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样子,你要是来杀我的,那趁早!”
那巴南侍卫叫木图,他就看不惯像济五这等宁国人病病歪歪疯疯癫癫的样子,早就想杀了他了,听他这么说,更是生气道:“你以为我不敢?”
“木图,去给他把镣铐去了!”丹英王后忽然开口道。
木图还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听了丹英王后的命令,他不快地走到济五面前,“当当”两下就用刀把那镣铐砍断了。
“这回可以说了吧。”丹英王后简直可以说是迫不及待。
济五揉着手腕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王后可容我再凑近些?哦,还有,我饿了,来点吃的吧,要不我可想不出来什么好点子。”
木图以为丹英王后会生气,没想到她不但没有生气,还让人摆了一桌酒菜。
济五对着一桌子的美味,自然是饱餐了一顿。
丹英王后其实是乐于见他这样的,济五狡诈,若是无所求,她也不能很好的拿捏他。
酒足饭饱的济五看着对面脸色沉沉的丹英王后道:“王后所求,小人明白,可我早就说了,想要打败宁国那得用点招儿的,硬碰硬可不是什么好办法。”
早年北仇屡战屡胜,那完全是因为华炀王司无心政事,国库又被他挥霍一空。而后来的武昭王励精图治,在位的四十多年里一直都在补华炀王做下的窟窿,如今再正面拼杀,早不是那么回事了。
“你说吧,只要能达到朕的目的,你就能天天吃到这些好酒好菜。”丹英王后倒也没跟他废话。
济五鬼魅一笑:“好说好说。”
于是两个月后,有一支童谣飘飘荡荡地从北地传到了京城。
“月将升,日将浸,梁上燕,不得归;井水溢,流玉堂,缁皮鼠,心慌慌……”
司羡坐在御座上看着暗卫传来的纸条锁紧了眉头。
虽是童谣,可上面明摆着是骂他鸠占雀巢。
将纸条放在一边,司羡对眼前人道:“去,查查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司羡虽然能沉得住气,但不代表朝臣也能安然不动,士族、世家、勋贵三足鼎立多年,有野心的人早就希望有个契机能打破这样的平衡了,而这首童谣在某些人眼中,正是一个很好的楔子。
因此没几天,前朝就有人将这首童谣拉出来说事,矛头直指勋贵。
其实此人说的也有些道理,什么‘梁上燕,不得归’‘缁皮鼠、心慌慌’明显是说今上的位置来路不正,而最有可能散播次童谣的非王室中人莫属。
留侯则对此人冷冷道:“此童谣明显是离间君上与我等的关系,你还在这里火上浇油,其心可诛。”
此人太仆令段常青,只见他从容不迫道:“臣也只是根据这童谣内容做出猜测,并非胡乱揣测。”
另有中散大夫孔锐道:“先有三王之乱,后有合阳侯包庇黄太妃霍乱宫闱,可见王室宗族之中包藏祸心之人甚多,早就应该进行彻查了。”
留侯则道:“你们这是借题发挥,是转移视线!”
……
司羡看着众人吵吵嚷嚷,最后道:“好了,这童谣的来头尚且不明,朝中再搞得乌烟瘴气就不好了。不过孤倒是听说了另外一件事,潞阳侯在其封地收了个‘草鞋税’,可有谁听说了此事?”
朝中人你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敢言语。
“怎么,没人听说么?”司羡表情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