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拭着唇道:“唤你来没别的事儿,听说王后给你留了些东西,哀家想帮你看看。王后她临去前有些糊涂,难保给你的东西不合品级,哀家帮你看一看,以防将来有人给你挑出错来。”
桑桑不知太后是何意,便按实回道:“太后愿意为奴费神,奴自然是欣喜,奴这就差人去取。”
然后她扭头对羽衣道:“你叫上几个人一起,快些!”
葛太后点点头,表示很满意。
王后的东西被司炎挑拣了一番,如今只剩下不足三分之二,连三个小箱子都装不满,这和葛太后听说的可谓大相径庭,是以她问道:“如何只有这些?看起来倒没有白漪最爱的。”
桑桑贴心解释道:“里面的东西已被王君翻检过一回了,拿出去了不少,说是不适合奴用,还是该放到皇陵里面去。”
“原来炎儿已经看过了,你怎么没早说?”葛太后呷了一口茶来掩饰自己的多事。
“太后娘娘愿意帮臣妾的忙是臣妾的荣幸,奴也就厚着面皮再麻烦您一回。”这种话对于桑桑来说也是信手拈来。
葛太后忽地一笑,放下茶盏道:“也难怪白漪她看好你,是个聪明的。”又好拿捏。
“什么时候给哀家生个孙儿?”
葛太后这话问的突兀,桑桑愣了一下才道:“奴一向体弱,此事……急也急不来,只能是随缘。”
“你?体弱?”葛太后哼笑一声,“你若是体弱,神宫中的灵药岂不是白吃了?”
这是葛太后第一次跟她提及此事,桑桑来不及反应,只能装傻反问道:“灵药?神宫?”
“装什么傻?十多年前你命悬一线,难不成真是老彭把你治成这样活蹦乱跳的?”葛太后毫不客气。
“彭太医医术精湛,后来也并未向奴提及灵药之事。”桑桑斟酌着慢慢道。
“他不提你就不知道了?”葛太后戳穿她道。
桑桑答不上来,只能沉默以对。
“炎儿是怜惜你,可你也真不是个争气的,也不想想自己这岁数,不怕将来没人给你养老送终么?”
桑桑想到了之前王后所言,于是口气犹犹豫豫道:“太后娘娘自是怜惜晚辈,可,王君似乎……并不希望和奴有个孩子。”
言下之意便是“您光和我说没用”。
闻言,太后朝身后挥挥手,玉带和浅碧就会意地离开了。
等她们走后,葛太后问道:“那你想有么?”
时人哪里不想有个子嗣的,何况她又是在宫中,若说不想,那她定会变成大逆不道之人,是以她道:“自然是想的,后宫中哪个女子不想?”
“你想,那就得跟炎儿说,要不然,他一心为了你长命百岁,全都忘了你这个锦妃想要在宫中站住脚,孩儿必不能少!”
饶是桑桑向来澹然,被葛太后这么一说也全身生出了不自在来,根本也接不上话。
葛太后看她如锯了嘴的葫芦一般,忽不屑的冷哼一声,“你不会以为自己没有孩儿也能像楼白漪一样做王后吧?”
这话让桑桑立刻从座椅上跳下来道:“臣妾万万不敢,从未做此等想法。”
“哼。”葛太后往后面一靠,上下扫了桑桑几眼,最后道,“坐回去喝你的吧,哀家不过那么一说。”
等桑桑走了,玉带和浅碧才从门外面进来伺候。
见桑桑的那碗八宝莲子羹都用完了,玉带便同葛太后玩笑道:“看来还是咱这里的东西好吃,锦妃娘娘竟都用完了。”
葛太后道:“咱们这里就算没好的也得给她变出来,要不炎儿那心啊,得疼出血来!”
玉带并不知道灵泽丹这样的事儿,只听太后语气如此之酸便下意识道:“瞧您说的,君王也不能有了锦妃就忘了娘啊。”
“忘了娘?哼,恐怕是早忘了……”
葛太后原意其实也是帮帮桑桑,可她这一开口就忍不住的想酸。
有时候葛太后也觉得自己当真吃了这个一国之母的亏,要她是个普通乡绅家的老太太,遇见锦妃这样的小妾怎么也得锤地大哭一场——那可是灵泽丹诶,连她主子敬懿太后都没吃到的灵泽丹诶,居然就给了她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小蹄子,搁哪个娘身上能不难受啊!
可没办法,事已发生,她只能帮儿子帮到底。至于言语上的不快,哼,她虽属一把,过过嘴瘾又怎么啦?
桑桑回了长宁宫没多久,华妃又登门了。
华妃今年不到五十,因为没生过孩子又保养得宜,看上去和三十七八岁的人也差不多。她是清淡的长相,气质和桑桑类似,后宫一直都流传着“王君偏爱这一挂,弄个赝品回来没想到又是个不会生蛋的母鸡”之类的话,而华妃自己私心里也认为多少是这样,所以这些年来都别着一股气不怎么跟桑桑说话。
如今她亲自登门,桑桑还觉得有几份新鲜,立刻让朱弦安排果子点心茶水。
华妃看着桑桑光洁如新的皮肤,搅着手中的帕子道:“也不必如此麻烦,我就是闲来无事过来同你说说话。”
桑桑亲自给她添茶道:“姐姐能来是桑桑的荣幸,必不能够怠慢。”
她说话如此滴水不漏,华妃听了更觉忐忑,目光不自觉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