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无法回神。
衡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别看了,风寒水冷,回去吧。”
“你……”最终也会像他们这样离开吧。
易洛从前总以为自己从小作为男孩行走在外,比那些一直身处闺阁之中的小姐妹更知世事易迁、更懂悲欢离合,可现如今她却头一次地感受到了那种来自于身体深处的无力和空洞。
林九和奉载玉这回程很顺利,不紧不慢,依然是用两天时间就回到了广陵镇。
明明离开不过二十天左右,可待到踏上码头的木头地面,林九却忽然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真好啊!”看着来来去去如往昔一般忙碌的纤夫和渔民,林九不禁发出一声感叹。
“是啊,真好啊。”奉载玉也叹道。
“两位,需要脚夫吗?”有人见他们二人穿着不俗,立刻就围了上来。
“要。”此事的奉载玉已再次化成秦悯,语气也如之前一般温和。
那人立刻吆喝一声道:”小六!小十!来!让客官好好看看。”
两个穿着短打半大少年听了这一声吆喝,立刻从忙碌的人群里钻了出来。
“客官,这两个如何?”那中年人谄媚一笑,露出了一口黄牙。
奉载玉笑笑道:“行,就他们两个吧。”
那中年人见他如此好说话,也不问价格,便有些喜不自胜,笑着道:“神龙现世,果然是好年景!”
“神龙现世?”林九忍不住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中年人惊讶道:“哟,您二位打哪儿来啊?莫非是还不知道呢?”
他这样问,林九也就顺水推舟道:“确实不知,您可否细讲讲?”
她虽然是戴着斗笠,但中年人听她嗓音娇美,是以也乐意多说上几句。
他道:“嗐,就是三天前,本来是个阴天,我们在码头上正忙活儿呢,天忽然不知道怎么就亮了,可以说是云开雾散啊,于是大家往天上这么一瞧,正好看到一个白色的神龙影子穿云而出!一开始啊,人们都吓坏了,不是我夸张,那真是整个码头都安静了,不过很快神龙的影子就没了,天又阴了。我听说啊,这神龙现世,不是大吉,就是大凶,不过现在看来,这肯定是吉兆了!”
中年人一边看着两个少年忙活一边吐沫横飞地讲着着“神龙现世”的经过,林九忍不住从斗笠的缝隙间同奉载玉对视了一眼。
这中年人说的情形必定是在醉城时落玄破镜而出时的天象,倒是没想到连广陵镇上的人都能清晰的看到,但如今落玄已经随水而去,这事便与他们二人没什么关系了,是以俩人也没有在码头多逗留,待两个少年担好东西之后,就一块儿往七星斋走去。
七星斋里,吴老汉正在打瞌睡。
自从天气越来越冷,他在屋子里的时间就愈发长了,来书斋的都是老客,他也不用太绷着,加上他年纪也大了,听着茶壶里咕噜咕噜的水声,便不由自主地发困。
奉载玉和林九进门的时候,吴老汉还闭着眼睛支着胳膊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茶盏盖子轻敲桌面,反而是在里面挑书的客人同奉载玉打招呼道:“哟,秦斋主回来了,我可是有一阵子没见你了!”
奉载玉脱下石青色松竹纹的墨色大氅道:“是啊,亲戚之间有点事儿,出门了一趟。”
“这天寒地冻的出门,一定辛苦吧。”那老客很有经验地道。
奉载玉顺着话茬道:“是啊,尤其到夜里,风寒露重,确实不好过。”
“掌柜回来了。”吴老汉早就睁开眼站起了身,只是这会儿才插上话来。
“嗯,我回来了。”奉载玉冲他温和一笑。
“这位是?”那老客见他身边还站着个戴着斗笠、头顶堪堪到他下巴的小姑娘,便顺嘴问道。
奉载玉答得也很顺溜:“这是我娘子。”
闻言,斗笠下的眼睛骨碌碌地来回转。
“娘子?秦掌柜成亲了?什么时候?”这老客听了是大为惊奇。
“有一阵子了。”
那人从里面三两步地踱出来:“莫不是秦兄此行就是去成亲了?”
奉载玉笑而不语。
他这个样子,那老客便以为是自己猜对了,用书打了他一下道:“可以啊,以前还没看出来秦兄原来是‘胸中早有沟壑’。”
奉载玉笑一声道:“不敢当。”
“哈哈,来,今天便给你开开张,这几本,我都要了!”那人说着,将几本都摞在了柜台上。
付过了钱,这人很快就离开了,看样子是迫不及待地跟人分享今日新鲜出炉的八卦。
“斋主和姑娘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吴老汉一边殷勤地将二人往里面引,一边手忙脚乱地倒茶。
奉载玉用他一贯的方式道:“吴伯,近来可好?”
“好,好,斋子里一切都好,生意也还行。”吴老汉忙不迭地答道。
奉载玉将一杯茶递给林九,然后转头对吴老汉道:“生意不打紧,您和吴嫂最近如何?”
因为要喝茶,林九索性摘了斗笠,看着这一对耳璧人,吴老汉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托您的福,我俩都好着呢,你吴嫂去针线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