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后半截除了奉载玉,其余三人都吃得心不在焉。
林九脑子全是天虚镜。
若世上果然有这样的宝物,那她的天生本领也就毫无用处了:谁想要得到什么,只需要在那镜子前面想上一想,就能看到那东西的所在之地,如何还需要她这般的灵宠?
若是她有这天虚镜在手,想来也应该能够同步重臣交换一个自由之身。
所以吃完饭,她就立刻拉奉载玉进屋讨论取去镜城取天虚镜的事情。
奉载玉却是一上来就否定了林九的想法,他道:“盗取镜子不可取。”
见她鼓起了腮帮子,他又补充道:“步重臣多会儿能够出关还是未知,那镜城城主知道镜子丢失,也不会善罢甘休。”
“造一个假的将那真的换出来也不行吗?”林九表示自己可没少听“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男人哭笑不得地捏一捏她的脸道:“话本子里还教了什么,要不一并说出来吧。”
林九撇撇嘴。
没办法,她开蒙就是用话本子来开的,再说难不成还真规规矩矩地去那城主府中讨要么?
玩闹完,奉载玉同她道:“还是先去镜城去看一看那天虚镜到底是不是真如传言一般可用,若是果然如所说的那样,想必三件灵宝很快就能找到了。”
他嗓子还是那般的哑,林九忍不住摸摸他的喉结道:“什么时候能好啊,我想听你原本的声音?”她这么说着,眼中满是歉疚和藤席。
奉载玉抚上她的手,释然地笑一笑。
然而林九更见不得他这样温柔的笑意,看了只觉得心脏都开始发疼,于是扁着嘴搂上他的脖子,悄悄藏起了自己泛红的眼圈。
镜城之行被定在了五日之后。
林九以为瀚海神宫的祭祀会找来,所以一颗心总是不得安生,但这已经过去三日了,莲塘小院却还没有生人上门,这让她觉得奇怪。
这日月光正好,林九照旧闭着眼在楼中第四层修炼。因为被利剑穿腹而过的记忆太过惨烈,奉载玉已经完全换掉了这里的摆设和装饰,连浑象都被存在了地板下面看不见的地方,周围被装饰上了颜色清新的纱帘,从前悬挂的符咒也都不见了,所以林九这些日子觉得自己已经不再在乎那天发生的事情了。而且自那日听了瀚海梦灵曲之后,她每每一闭上眼,就是那缠绵凄婉的调子,尤其是箫声回荡在空旷的山间时那种空洞无力的感觉,总会萦绕上心头。
她甚至觉得眼下这一切都是死后的幻觉。
真实的世界里,大地上尽是落雪,有人在空荡的山间拖曳着脚步漫无目的地前行着,月亮在冰面反射出冷寂的银光,这世界永无尽头。
“晏晏,晏晏?”
恍惚中,林九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睁开眼睛,是奉载玉。
他的脸上带着担忧道:“你怎么了?”
林九抿抿唇,然后慢慢开口道:“你知道那首瀚海梦灵曲的来历吗?”
男子听罢,微微皱起了眉头,“是不是那首曲子影响到你了?”
林九乖乖地点了点头道:“有一点儿。”
“是我疏忽了。”奉载玉轻叹一声道,“神宫中人都是听惯了这首曲子的,早已能够不受影响,我却忘了你是第一次听。”
接着,他便为林九讲了这瀚海梦灵曲的来历。
原来,瀚海神宫的第一任圣主是名乐师,传言他少时出身显赫,但因为政事导致了家族衰亡,他自幼喜欢弹琴吹箫,所以离开家族后便成为了一名乐师。他对物欲单薄,前半生所追求的不过是音律上的技艺和奏乐时的心境。为此他饱尝雨雪风霜、遍历万里山河,凡是听过其所奏之曲的人,无不叹服。后来,有一位喜爱音律的国君以失传乐谱作为重礼将这位乐师招募进了王宫。在那里,他日日为国君奏乐,三年之后,再无新作所出。
就在他才思干涸之际,一只蝴蝶飞入他所居的宫殿之中。他认为那蝴蝶是被他的琴声所吸引,于是视那蝴蝶为知己。那蝴蝶的寿命很短,只有七日,但是却在那宫殿中产下了卵。乐师珍视蝴蝶的知己之情,于是对那卵每日精心照顾、用心观察,眼见着那卵变成虫,又从虫变成蛹,蛹一点点变大,最后变成蝴蝶破茧而出,飞出了宫殿。而那乐师在看过了这蝴蝶的一生后,只觉如人世之间大梦一场,心境也有所开悟,便作出了这首“梦灵曲”。但是他认为骄奢的国君不配听这开悟之作,所以成为神宫圣主后才公开了此作。他觉得从者追逐圣主就像那蝴蝶追逐知己一般,是以后来便用这首曲子来召唤从者。
“瀚海神宫的第一个圣主竟然是个乐师?”林九有些惊讶。传说中瀚海神宫是一夜之间拔地而起的,而区区一个乐师,怎么想都不会有这样的本事。
奉载玉却道:“虽然瀚海神宫的第一位圣子的确是个乐师,但神宫并非他所建成,在他之前,另有其人,只是神宫中没有这方面的记载罢了。”
他说起这些事情来,语气平常,不带有一丝敬畏,似乎瀚海神宫就是广陵镇上的一个戏班子而已。
林九则道:“那我知道你们为何要叫圣子、圣女了。”
虽然外面的人都叫瀚海神宫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