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了门,双手插兜,慢悠悠地往卫生间走,路过一个包厢,门口大敞,里面传出一道清晰的女声,似乎在争吵。
傅嘉晃到门口,点了根烟,饶有兴趣地观看。
“还古墓,那将军墓都塌了你真当我不知道?合着你说你忙,是忙着来KTV把妹呢啊!”
“子妙你听我解释,我们是部门聚餐,这里只有我们部门的人,都是同学,子妙,你误会我了!”
吴子妙冷笑,“还在撒谎,你骗谁不好骗一个道士!”
她举起手,一副巴掌大塔罗牌,她随便抽了一张,嘲道:“看见了吗,逆位、逆位、逆位全都是逆位!”
男友解释:“子妙,我之所以骗你是怕你多想,影响你跟我的感情……”
“打住,我只信牌,让我们看看牌怎么说。”吴子妙大拇指一滑,翻开一张,“哟呵,魔术师,敢情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男友脸色有些难看,吴子妙继续翻了一张,图案是一人在銮舆端坐,手持缰绳,两个动物拉车。
吴子妙气笑了:“战车牌逆位,你果然出轨了。”
男友一愣,红着脸支吾着说不出话。
吴子妙又抽出一张,一个骷髅骨架骑着马,手持镰刀,缓缓而来,氛围阴暗。
“死神?得,垃圾就该扔掉,拜拜了您嘞,姐不玩了!”
“子妙,别,我不同意分手!”男友一把扯住吴子妙胳膊,好声好气地挽留,“子妙,你相信我,我喜欢的是你,跟她只是玩玩而已……”
在门口看戏的傅嘉嗤笑,这种场面他见多了,出轨挽留女友,不过是还没上本垒,不甘心罢了。
真心喜欢?得了吧,这话也就骗骗三岁小孩。
有一就有二,男人劣根性就是死性不改,傅嘉啧啧两声,虽然他泡了很多妹子,但有底线,那就是绝对不脚踏两只船。
吴子妙把牌往空中一撒,隔着纷飞的纸牌,红唇轻启:“再bb,我把你八字压坛下。”
男友手一颤,不自觉地松开,吴子妙嫌弃地拍了拍被他碰到的地方,脸上挂着浓浓的嘲讽,似是在笑他废物。
傅嘉耳朵一动,道士?法坛?难道这姑娘也是修道的?
他就走神了这么一下,回过神,猝不及防地和迎面出来的吴子妙打了个照面。
吴子妙以为傅嘉跟里边的人是一伙的,经过他身旁时,冷哼了一声。
傅嘉有些意外对方长了一张娃娃脸,在他印象中,道士很素净,她长得着实太过……甜美了些。
听见那声哼,傅嘉有些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子,见对方径直下了楼梯,往大门走,不知怎么想的,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傅嘉不远不近地跟在吴子妙身后,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个跟踪的变态,好在道路宽阔,十步一盏路灯,九点多,也不算晚,还有人在放烟花。
现在掉头有点做贼心虚的味道,前面是个十字路口,傅嘉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待会儿跟她走相反的方向就行,傅嘉在心里想。
没想到对方突然停下脚步,傅嘉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开始思考拔腿就跑还是干脆往前冲。
在他思索之际,前面的人往左走了两步,慢慢坐在路边的花台上,低头用双手捂住了脸。
她的头发是黑长直,从耳边散下来,挡住了脸。
傅嘉心想,现在时机正好,他假装从她面前经过,就可以摆脱自己在跟踪她的嫌疑。
他双手插兜,步伐尽量自然,慢悠悠地在马路牙子晃荡,路过吴子妙的时候,他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疯,还轻佻地吹了一个口哨。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傅嘉直接头皮一麻,忍不住用余光偷瞄坐在花坛上的人,却发现对方早已抬起头,路灯的笼罩下,她的脸庞泛着微微淡黄的柔光,和一双湿润通红的眼睛。
傅嘉心头一跳,下意识举起双手,磕磕绊绊地解释:“抱、抱歉,我嘴瓢了,不是故意的……”
出乎意料地,对方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便垂下头,没有大哭大闹,藏起来的伤心在这一刻隐隐约约泄出来了一些。
傅嘉哑然,他慢慢放下手,从西装里面的衬衣上方口袋掏出一条手帕,他隔了一点距离,在吴子妙面前蹲下,伸直手:“喏,新的。”
手帕是淡青色,还绣了兰花,清新雅致,跟傅嘉的气质一点都不符合。
吴子妙轻轻吸了吸气,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干哑着嗓子道:“谢谢。”
“嗐,你别觉着我是变态在跟踪你就成。”傅嘉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却见对方神色有些古怪。
吴子妙理了理头发,把散落下来的重新别到耳后,做了一个深呼吸,站起身来。
傅嘉也跟着起身,和她面对面,吴子妙身高及他胸口,因此说话要抬眸,她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忽然瞳孔一缩,喝道:“小心!”
她一把抓住傅嘉胳膊带到身后,同时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把开了刃的剑捅进一个人的眉心。
傅嘉被吓了一跳,赶忙去看,见那人被捅了也不流血,阴恻恻地笑,嘴角要咧到耳后根。
这人显然不正常,傅嘉稳了稳心神,发现不对劲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