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景逸知道树后说话的就是景悟和尚。
“你出来见朕。”
“不必了,陛下如果还是这么执着于此事,从今往后陛下就不必再来了。”
见景悟说话如此绝决,景逸心中更是生起无名怒火,他也不管现在身边还有一位小和尚就开始吼道:“朕想长生,何错之有!你是要跟朕断了十几年的情谊吗!”
“陛下请回吧,你我今日便恩断义绝。”
景逸甩着袖子走出寺庙,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他不知道景悟今日为何如此,想长生是每一任皇帝的愿望,自己这么想何错之有!
在景逸看不到的角落,景悟从树后走出,不知为何本红润的脸庞变得苍白无比,他看着景逸的背影轻叹一声喃喃自语:“谁不想啊,可是这本就是痴心妄想,何苦啊。”
小和尚上前几步扶住景悟摇晃的身形:“师傅,您怎么样?”
景悟压下奔腾上涌的血气摇了摇头小声吩咐道:“去京城北镇抚司找一位叫景淮的锦衣卫,就说景悟有事相求。”
小和尚点了点头将景悟扶进屋中,走出屋子的那一刹那小和尚心中升起一丝不安感,他不敢耽搁一溜烟走出寺庙。
北镇抚司清风堂
景淮四人正在屋中无所事事的待着,吴仁迪时不时的看向景淮【殿下之前说请我们去教坊司喝一星期的酒不知道是不是说笑。】
听到吴仁迪的心声,景淮无奈的笑道:“这七天我请你们去教坊司喝酒说到做到。”
【冤大头。】这是坐在那里不吭声的李俊的心声。
【又能吃好吃的了。】只是坐在那里念佛经的铁柱的心声。
【嘿嘿。】这是坐在那里板着脸擦刀的吴仁迪的心声。
景淮被三人心声可爱到了,憨笑了几声。
就在四人插科打诨时,木门被敲响,活跃的气氛被打破。
“进。”景淮言简意赅的说道。
木门被打开,外面的不是锦衣卫竟是一位衣着朴素的小和尚气喘吁吁的看着景淮。
景淮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他。
小和尚一眼就认出坐在桌案后的正是景悟师傅让他找的人,小和尚双手合十向着景淮行了一礼,景淮也站起身学着小和尚的样子回了礼。
不知道为什么景淮看到小和尚的那瞬间,就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果不其然,小和尚行完礼后语气焦急:“是景悟师傅让我过来找施主,说有事相求。”
景淮一听,双眼露出震惊的神色,几步走到小和尚身前正要拉着他离开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走回了吴仁迪三人前方,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放在桌子上吩咐道:“今晚你们自己去教坊司喝酒便是,不用等我,记住别给我惹事。”
说完这话景淮拉着小和尚拔腿就走,吴仁迪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拿起桌子上的银票也跟了上去。
景淮走到马鹏牵出自己那匹乌黑发亮的小黑马骑了上去,正要走时看到马下站着手足无措的小和尚。
景淮叹了一口气,单手拉起小和尚把他放在自己前方,随后一声中气十足的“架”字出口,小黑马开始奔跑起来。
这一路畅通无阻,景淮和小和尚骑着小黑马到达了寺庙门口,景淮率先下马走进寺庙,小黑马上的小和尚吞咽了一口口水摔下马把马绳拴在了寺庙外。
景淮走进寺庙,感觉到整个寺庙的氛围发生了变化,静太静了树叶停止了摆动,人的心声也没有,景淮本能的站在原地。
身后的小和尚追了上来急促道:“施主,师傅就在前面的屋中,跟我来!”
小和尚在前面引路,景淮紧跟其后,就在二人消失在寺庙门口时,吴仁迪三人也赶到,看到门前吃草的小黑马随即下马,他们并没有进入到寺庙而是在门前等候着。
小和尚推开紧闭的房门,屋内昏暗,依稀看到正对着门口方向的位置盘坐着一个身影,小和尚对着那个身影行了个礼:“师傅,景大人我带过来了。”
没有回应,小和尚又说了几遍,还是没有回应,小和尚暗道一声不好上前查看,最后发现景悟依然没了气息。
小和尚哭出声,景淮看到这一幕也上前,发现景悟和尚身子下像是压着一封信件,趁着小和尚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景淮悄然抽出放进怀中。
随即景淮也向着像老僧入定般实则没有气息的景悟恭敬的行了一礼随后退出木屋。
在木屋前等候半晌,小和尚才抽泣的走出:“景大人都怪我脚程太慢,让您没看到师傅的最后一面。”
“为什么景悟大师,今日必须见我?”景淮看着小和尚哭红的双眼一字一句问道。
小和尚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向着景淮事无巨细的说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景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随后低声在小和尚耳边吩咐道:“今日你去找我,包括我来之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万不可泄露出去。”
见小和尚点头后,景淮才放心的离开,快要走到寺庙门口景淮又折返回去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塞进小和尚手中:“让景悟大师风风光光的走。”说罢不顾小和尚的推阻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