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衫挡住了那人的脚,他看不清对方所穿的袜子。在胡笳的感知里面,穿白袜的不一定是六爷,但是六爷穿的一定是白袜。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认为,想来想去,可能就是一种执拗吧,多半和那个闪回画面有关。
对了,闪回画面。
胡笳仿佛一下子又看到了那个画面,那个画面里面,熊熊烈火的背后,就是一袭长衫,对了,还有白袜,还有布鞋!
胡笳再次打量着对方,那两个人都戴着面具,他们都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衫,由于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所以他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们脚上鞋子的不同。
鞋子!
坐着的六爷穿的是皮鞋。
站在后面端茶递水的人穿的是布鞋。
胡笳知道这样的判断是武断的,可他就有一种直觉,那个穿布鞋的人才是六爷。
“现在钥匙在你们那,盒子马上也要到你们手上。我呢,忙活了这么久,总得让我知道我在忙活什么吧。”没想到这个六爷还带了一个替身,不过幸好有文武的提醒,至少现在胡笳知道自己的注意力应该放在谁身上。
对于那个铁盒子,胡笳已经不再好奇,毕竟他已经知道里面装的是一把枪。
但是,他想不明白,就为了一把枪,刀六爷竟然纠缠了十年,还杀了那么多人。
所以,直觉告诉他,六爷真正的目的并非为了这把枪。
甚至有可能,他连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把枪都不知道。
“也是!告诉你也无妨。”再一次喝口茶后,那个六爷很大方地挥挥手,“毕竟你也有权利知道。”
胡笳看着他再次放下的茶杯,真担心他待会尿急。
不过,“我也有权利知道?”胡笳有点懵。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六爷回头看着那个端茶递水的人,“我乏了,你替我回答吧。”
胡笳:?
这戏演得如此敷衍的吗?
听到六爷的吩咐,那个端茶递水的人站了出来,“是,你先喝口茶。”
说完,他转头对着胡笳,“你不是一直在查那枪击案吗?我不否认,就是我们刀人干的。”那人把当年的事情重复了一遍,其中重点说到了那批财宝。
胡笳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了,可是,对于只有七天记忆的他来说,这个故事依旧新鲜。
只不过现在他的反应和上次他在刀人总部时不一样。上一次他含血愤天,恨不得杀了面前的人。
可这一次,他却很冷静。
当然,这只是面向的冷静。如果你仔细看他的手,你会发现他的食指外侧已经被他的拇指指甲掐出了血印。
朱轩和黄亚文就是负责収刮财物的头目之一,他们被六爷这个自称为“侠”的人盯上了。
呵呵!
一个是收刮民脂民膏的恶人,一个是打着替天行道专做恶事的虚伪之人。
胡笳一个都不同情。
可是,就因为自己的父亲知道了那笔财宝的埋藏之地,所以遭到了刀人的毒手。
这真的太冤!
可是,胡笳转念一想,不对啊,我父亲是唯一一个知道藏宝地的人,这刀人怎么还舍得动手?
“是啊。我们怎么可能动手?”那人在听到胡笳的疑问后,好像也陷入了一丝冥想,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好久,他才叹了一口气,“所以,如果我告诉你,你父亲是自杀的,你信吗?”
啊?
胡笳身子一震。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也想过很多种说法,但他唯独没有想到这个。
“放你的屁!我爹怎么可能自杀?还有尸检报告说的很清楚,子弹是从一两米外射入,而且当年我还看到了两个凶手。”胡笳压根儿不相信对方的话。“你们既然有胆量杀人,为什么没有胆量承认?自杀!哈哈哈。我爹的正直、他作为警察的责任都在告诉他,案子没破,自己不死。”
“子弹确实是从一两米外射入的,不过真要说起世龙的死因,他就是自杀。”听到胡笳的驳斥,那人似乎也情绪波动起来:“我们没想杀他的,就像你所说,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财宝地点的人,我们怎么可能动手?可他逼我们,他先向我们开枪。他不动手,我们怎么可能杀他?你说这不是他咎由自取是什么?他的这种行为就是自杀。”
啊?
胡笳被气笑了。
这人扭曲真意的本事还不是一般的强。
他将“用暴力手段满足自己的私欲解释成抑强。”
他将“视人命如草芥解释成为民除害。”
他将“把民脂民膏从狼口移到狈嘴解释成断了对方念想。”
现在,他又将“警察动手解释成咎由自取。”
将“警察办案解释成自杀。”
哈哈哈,胡笳一下子从他腰间掏出一把枪,对准了那个端茶送水的人:“所以,我爹就是你杀的?刀六爷!”
胡笳确定了,这个人就是刀人的首领,六爷。而他,也正是他的杀父仇人。
“原来你早就识破我了。”六爷说道。
一群人挡在了六爷身前,而更多的人则是同样举起枪对准了胡笳,当然还有举砍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