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胡笳被室外的杂音惊动,他知道,六爷到了。
胡笳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扇房门,那扇门的外面正是他苦苦查了三年的凶手,是酿成枪击案的罪魁祸首,更是他的杀父仇人。
终于,要见到那个幕后的真凶了。
这一瞬间,胡笳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仇恨、痛苦、煎熬、愤怒、甚至还有一点期待。
门开了,一队人马走了进来。
待胡笳看清楚来人时,脸色不受控制地变了。
面具男。
他竟然戴着面具!
“你就是六爷?”看着眼前这个面具男,胡笳不屑地一笑,“既然六爷已经来了,何不以真面目见人,难道你天生丑陋?”
六爷发出嘿嘿的笑声,可是他的声音被处理过,明显不是真声。
果真谨小慎微。
“你胆子倒是挺大,你应该明白,一旦你见到了我,那你就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六爷在胡笳对面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呵!
胡笳冷笑,关于这一点,他早就已经猜到。
“别为自己的罪恶找借口了,说得好像你们原本要放了我似的。”胡笳说道。
“你说得没错,我还真打算放了你。”六爷的笑声从面具后传来:“要不然你以为我的面具是为何而戴?”
胡笳一愣,六爷的面具是为他而戴?
只要没见到他的真面目就用不着灭口。
胡笳显然不会相信六爷的话,鬼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当年给牟继宣介绍业务的那个好哥们是谁?”六爷率先开口。
胡笳看了六爷一眼,他没有回答,反而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你先回答我,我父亲的死是不是和刀人有关?和你有关?”
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六爷迟迟没有开腔,仿佛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一般。可是胡笳却感觉六爷是在愣神。“怎么?你想起了你犯下的罪孽?害怕遭天谴?”
胡笳的声音拉回了六爷的思绪,“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只聊牟继宣。”
“我就问你,是不是你杀了我爸?”胡笳的声音中全是怒气。
六爷没搭理胡笳,反而扭头对手下人说,“去把牟继宣做掉。”
胡笳脸色一变,“等等。”
这老狐狸,用一条人命把胡笳拿捏得死死的。
他再次认输。
看到对方停下脚步,胡笳这才松了一口气。“好,我们就聊牟继宣。说说吧,你抓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我不相信牟继宣值得你如此费周章。”
“你还是一样聪明。”六爷算是默认。“还是那个问题,中间人的名字。”
“中间人?”胡笳瞪大了眼睛,“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六爷看着胡笳的眼睛:“想知道吗?也不是不可以。那四句话的后两句是什么?”
胡笳瞳孔一震,他连那四句话的事情都知道?这个六爷不简单,胡笳很好地隐藏住了心中的波荡。“什么四句话?什么后两句?”
也不知道六爷是相信了胡笳的表演,还是他早知道胡笳在说话,只能轻闻他一声嗤笑:“不愿说就不说吧,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
胡笳闭口。
只听六爷又添了一句,“珍珠太守亦可痴,十年结子向庭中。这句子美啊,美得不可拆卸。”
此时胡笳心中就像有一个鞭炮炸开一样,轰得他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六爷在面具后露出一丝微笑,这人不管怎么掩饰,但是他手上的小动作已经出卖了他。
胡笳有个小习惯,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他的右手拇指总喜欢去刮食指的第一个指节。
譬如现在。
胡笳确实很惊讶,“珍珠太守亦可痴,十年结子向庭中”这句话是父亲留下的暗语,而这句暗语还是冯四告诉他的。
不过胡笳并不知道这句暗语的意思,更不知道它代表什么,应该用于什么场合,或者它背后隐藏着什么不可公开的秘密。
一直以来,胡笳都记得这句话,但他从来没用过。
听冯四说,父亲总共留下了四句话。
“珍珠太守亦可痴”留给了冯四。
“十年结子向庭中”留给了李振辉。
但是另外两句留给了谁他就不知道了。
由于实在不知道这几句话有什么作用,后来冯四就把这两句话变成了一个秘密见面的暗号。
报上句,对下句。
只有信得过的人才会知晓。
为什么六爷也会知道?
谁走漏了风声?
六爷看到胡笳的小动作,但他并未点破,做事要有耐心,心急是吃不到热豆腐的。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牟继宣的好哥们吗?”
“啊?”
六爷把胡笳从他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他拿走了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胡笳很自然地问道,不过这次六爷不像对童话那样避而不谈,相反,他还把板凳移得离胡笳更近一点,“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吧。”
胡笳有种预感,这个故事他会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