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一滴水珠沿着杯壁落到桌面,细微的碰撞声似乎都在此刻被无限放大。
会议室里,静得就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看似同情又惋惜的发言,话里话外却都是嘲讽,字字都往人伤口上戳,让诸位参会者都担心顾盛茁会不会一下子暴怒,双方就在这会议室里打起来。
然而,顾盛茁却出乎意料地镇定,就连眼皮儿眨动的频率都没变化一下,“贺家主与其担心这些空穴来风的事情,还不如把心思多放在正事儿上。”
“最近气温骤降,听说贺家农场没提前做好准备,冻死了一大批鱼苗,其中包括了实验室刚投放的新型鱼类。”
“希望贺家主能吸取教训,多管教、约束一下手下的人,不要再给基地带来莫须有的损失。”
贺谦轻笑一声,“这件事确实是我疏忽,重启这个项目所需的花费贺家会一力承担,毕竟大家都得为自己犯的错负责。”
“那顾家主你是不是也该给基地一个交代?预言家可不是一般人,最近有关她的身世之谜闹得沸沸扬扬,甚至有流言说她的亲生父亲是杀人犯。”
“这些传闻似真似假,令人难以分辨,动荡人心。若是忽视它,怕是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顾家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基地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安稳局面付之东流吗?”
对上顾盛茁锐利的目光,贺谦放松身体,后仰靠在真皮座椅上。
坐在他身旁的中年男人附和道,“贺家
主说得没错,外面的流言蜚语根本不能入耳,甚至我怀疑有反叛者的余孽在浑水摸鱼,煽动人心。可一但我们开始抓捕造谣者,怕是会适得其反,正中反叛者的下怀。”
“咱们不能硬来,而是拿出强有力的证据,证明预言家的身份,令那些阴沟里的老鼠再也掀不起浪来,以绝后患。”
说话的中年男人语气从铿锵有力变得和煦轻缓,一副打商量的样子,“其实要找证据也不难。既然顾家主坚信预言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做一次亲自鉴定,所有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话落,贺家一派的人全都点头,表示此言有理。
面对政敌的步步紧逼,顾家一脉的人脸色微僵。
他们本应用“此举太冒险,万一检测结果不相符,岂不是会带来更多流言蜚语”来反驳贺家的提议,可这话却是万万不能开口。
这不就是变相承认顾盛茁替别人养了二十几年女儿了嘛。
“我倒觉得此举不妥。”王老先生两手交握在身前,落在幻灯片上的眼睛没有收回,可话里的拒绝之意已经很明显,“预言家地位特殊,哪怕是一点风险我们也不能忽视。”
“若此事真是背后之人有人操控,我们顺着他的想法走,即便应对过了这次危机,也等同于暴露了我们的弱点。以后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造谣生事,难道基地什么事情都不干,就整天想办法辟谣?”
“至于那些造谣的
人,直接抓起来,当做反叛者严惩示众。”
素来喜欢怀柔政策的老人露出了獠牙,众人这才想起,眼前慈眉善目的老人年轻时是何等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物。
贺家一派的人不死心地想要反驳,却被贺谦一个眼神阻拦。
贺谦转动了一下水杯,心里已经不太爽快。
这老头子果真已经偏向了顾家。
不过既然让他抓到了顾盛茁的把柄,这事儿就不会轻易翻过篇去。
这些年顾家就因为出了一个预言家,地位便水涨船高,处处踩贺家一头。
如今也该让他们尝尝跌落云端的滋味。
顾盛茁这边行不通,那就换个人下手。
就顾筱筱这个小丫头,骨子里都透嫌贫爱富、自私自利的劲儿,不像顾家人,倒像他贺家的种。
预言家风头正盛的时候,他还纳闷过怎么贺顾两家像是抱错了孩子,一根筋的贺延巍才更适合顾家。
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顾家搞错了人。
此刻最惴惴不安的应该就是预言家本人了吧。
一计不成的贺谦脑子里飞速制定了新的计划,面上却应和着,“老先生果真思虑周全,我……”
话还没说完,会议室大门被人从外推开。
下首的参会人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当即厉声呵斥道,“没看到我们正在开会,一点规……”
“各位长官,顾小姐忽然在大街上陷入昏迷了。”
一句话,令在场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上气不接下气的护卫长还没喘上两口
气,就被人揪住了领子。
“怎么回事?不是交代了基地的护卫队必须保护好预言家的吗?!”
护卫队长赶忙摆手,以示清白,“是预言,顾小姐又做出了预言。”
王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