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走路的约克助手一愣,身不由己的停下脚步。两只发直的眼睛,看着刚刚和自己战斗过的官差。
已经走出两三步的威廉听到身后的声音,赶紧一回头看向两个人:“这是怎么回事,约翰是我的助手,为什么拦住他!”
“县衙重地,没有张大人允许,无关人员一律禁止入内!”
一脸义愤填膺的官差大哥把脸一沉,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你说什么!”
随着十分生硬的四个字,在刚才战斗中完全占据优势的约翰,径直向官差顶上去。看架势,是准备来一个故技重施。
“站在那别动,再敢动一下马上送你回老家!”
刚刚吃过亏还憋着一肚子气,官差一伸手抽出腰刀指向约翰。
“别动!”“不许动!”
旁边的几个官差纷纷抽刀在手,迅速向约翰围上去。几把明晃晃的大刀,瞬间把约翰围困在中间。
后面的洋士兵一看情况不对,赶紧端着火铳冲上来,试图帮助被围困在中间的约翰。只有那个当地保镖,犹豫许久之后没敢上前。
道理还是一样的道理,官差们可能拿洋人还有点吃力。可是对付一个本地造,那绝对不在话下。
这种时候冲上去帮忙,对于当地保镖来说无异于自寻死路。
马上有三个官差转过身,手持腰刀和两个手持火铳的洋士兵形成对峙局面。双方全都瞪圆眼睛盯着对方,只要一方稍有举动一场冲突将是在所难免。
也许是听到外面有动静,很快又有十几个捕快打扮的人冲出来,纷纷手持腰刀加入到对峙行动当中。
同样已经转过身的张知县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下和三个洋人对峙。既没有出言制止,也没有下达进攻指令。
似乎对于眼前这种状况很是满意,也十分符合自己的需要。
明知道对方是有意想要挑起矛盾,威廉不免有点为难起来。站在原地静静看着对峙当中的一群人,思索好久之后转头看看张知县:“张大人,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威廉公使应该心中有数!你的人无端出手打伤官差,若不是因为威廉公使的身份特殊,早就应该抓捕下狱!只是禁止狂暴之徒进入县衙,已经是莫大的通融!”
人家已经开口,那肯定不用再客气。
“可是张大人不要忘记,我是大英帝国公使!难道说一个国家的公使,竟然没有权利进入你的县衙是不是!”
大概是气晕了,威廉竟然自己开始给自己挖坑。
“威廉先生是公使,自然有权利进入县衙洽谈相关事务!其他人员由于素质太低,本官已经下令禁止进入县衙!如有不从者,按律惩处绝不手软!”
一番下马威效果十分明显,张知县脸上却看不到任何表情。
“也好,你们先退下去在外面等我!其他的事情,等我出来之后再说!”
一看人家说什么都不肯让步,而且自己已经掉进人家的圈套。万般无奈的威廉只好下令,让手下主动撤出对峙。
第一个回合的较量已经完全占据上峰,张知县这才一本正经的把威廉让到县衙里面,在一间小客厅坐下来。
随后,有人端来两杯清茶放在两个人面前。
按理来说作为主人至少应该客套一下,可是张知县却完全无动于衷。像是有意的打哑谜,故意一言不发。
一看对方连进入话题的机会都不给,威廉气得脸色发青。几次用眼神发起挑衅,可是张知县对此依旧是无动于衷,就像是没看见一般。
明知道人家是有意让自己为难,威廉只好努力稳定住情绪。故意做出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看看张知县:“请问张大人,我们是否可以进行正式交涉!”
“威廉先生是公使,本官是地方官吏。既然是公事,但请直言不讳!”
再不说话确实有点不合适,不过张知县的表情依旧是那样严肃。
“请问张大人,作为一国公使,我是否有对于本国公民拥有探视权利!”
正式进入语言交锋模式,一开口威廉便摆出一副咄咄压人的态势。
“当然,作为一国公使,自然拥有探视权!”
依旧不动声色的张知县回答十分坦然,并没有采取强词夺理的方式封住对方。
“按照国际惯例,一国公使对于本国在外公民,拥有探视和维护其合法权利的义务和权力!刚刚我去码头探视被扣押船员,却遭到拒绝,请问张大人对此有什么解释!”
随着交谈的深入,威廉开始展现出作为一个职业外交官,所拥有的专业能力和特质。不光有礼有节,还不失隐隐的威慑。
“关于探视权一事,按照相关律令各有不同!被扣船只运送劫案赃物,已经触犯法令,且拒不接受检查!再此情况下,依律剥夺其被探视权利,合理合法有何不妥!”
本来就没打算好好谈,张知县自然不会客气。
“请张大人不要忘记,现在的问题涉及两国交往。一旦出现严重后果,绝不是一个小小知县可以承担!”
终于开始声色俱厉的威廉故意瞪起眼珠子,试图从气势上取得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