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羽跑了,王一竹跟着就要追过去,苏长苇急忙拉住王一竹的袖口:“一竹,咱们的亲事怎么办……”
王一竹的眼睛落在了男人扯着袖口的苍白指腹上,心里五味杂陈,最后脸色漠然答道:“苏三东家,你如果因为刚才摔倒的事情而纠结,大可不必。我随父亲进山,与贼男人摔过跤,也解过死男尸的衣裳,早就不信奉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忘了吧。”
苏长苇面色神伤,本能的松了手,王一竹借机逃脱,迅速去逮亲哥王一羽去了。
良久,僵立的苏长苇似喃喃自语道:“她,骗人。”
苏巧颜和苏长茁难得统一的翻了记白眼,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王一竹言不由衷,她哥都放狠话让她做老姑婆了,知道两人婚事渺茫,索性提前放弃,免得让苏长苇为难了。
苏长苇不甘心,起身要去追王一竹,被苏巧颜一把给扯了回来,反问道:“三哥,你想好怎么说服王姑娘了?”
苏长苇脸色僵住了,妹妹说的对,就算他与王一竹再互生好感,可父命难违,他追上去拿什么说服她?私奔呢?就算王一竹同意自己也不能同意啊!自己可是要明媒正娶、堂堂正正的。
得想办法让王父同意王一竹嫁进苏家才行。
苏家人的眼睛,全都射向了唐武。
唐武打了个冷颤,感觉自己像极了误入狼群的羊,忙不迭举起双手解释:“我发誓,我跟你们一伙的,几天前堂哥就找我问堂妹为啥性子大变了,我牙口缝儿都没嵌,今天也一样,啥也不说,是你们正撞上他的,真不怪我。”
苏巧颜狐疑道:“唐武哥,你是说,王一羽来府城好几天了,却只在第一天和今天来找过你?那其余的时间他在哪里、在做什么?”
唐武脸色一窘,支吾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不是唐武不知道,而是难开口。
苏巧颜紧盯着唐武的眼睛,大有不说出来答案绝不罢休的架势。
唐武只好硬着头皮道:“我二叔最大的心愿就是让王家不断香火,每隔一段时间就让堂哥来城里,本意是让堂哥找个良家子娶了,可据我所知,堂哥并不想生下子嗣,总是流连青楼楚馆,这次估计也一样……”
“绝对不是青楼楚馆……”最先提出质疑的,竟然是苏长茁。
苏长茁边回忆着王一羽的穿着边说道:“他穿的衣裳和鞋,都是出自女子之手的新品,尤其是那双鞋,是刚穿且没走过远路的,如果没猜错,他就住在正德街上;而正德街上,并没有青楼;”
“还有,他身上没有青楼女子的胭粉香气,反而有股子隔夜的奶味儿;”
“还有,他身上没带脱下来的军服和荷包,东西不可能放在青楼,一定放在一个他很放心的地方……”
不愧是苏长茁,眼力非比寻常,查案天赋异禀,一连道出好几个破绽来。
苏巧颜轻眯了眼,问唐武道:“唐武哥,王一羽在城里有房子吗?”
唐武猛的摇头:“苏姑娘,不是我不告诉你,我是真不知道,堂哥每次来都邀请我陪他去万花楼,我都是拒绝的,也一直以为他去了青楼……”
苏巧颜眼睛紧盯着苏长茁:“能查出去哪儿了吗?”
苏长茁满脸兴奋,跃跃欲试:“他身上的衣裳,虽然是私活儿,但配套的腰带和束发发扣上的绣活儿针法,是出自林娘子的绣坊,只要查账册,应该就能查出雇主是谁,如果让绣楼送货就更好了,能查到住址。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自打苏长茁帮苏长茂破了李南熊案回江北府,整天待得快长成蘑菇了,王一羽的出现,终于又给了他充实的机会了。
看着苏长茁兴奋离开的背影,唐武突然同情起王一羽了,觉得王一羽成了笼子里的鸡,很快就要被扒没皮、炖下锅煮烂了。
同情归同情,唐武也挺好奇的,也想知道堂哥为何瞒着所有人在江北府有住处!
再说王一羽。
从衙门跑出来,在巷子里左拐右拐,眼看着到了一处青石房子门前,刚要推门而入,身后就传来了王一竹的叫喊声:“王一羽!你立刻、马上跟我回营!”
王一羽气得一跺脚,只能扭头继续往前跑,跑不出几步就被王一竹像拎小鸡儿似的给擒住了。
王一竹语气无比讥讽:“你是不是还想留下来找苏家麻烦?告诉你,门都没有!王家事、王家了,别牵连别人,跟我回营!”
王一羽手刨脚蹬了两下,根本挣不脱王一竹钳子一样的手。
王一竹斜睨目光,不无讽刺:“哥,现在的你,像不像咱们小时候第一次进山时遇到的那只山猴子?”
一听说“山猴子”,王一羽立马不挣扎了,他怕他像那只抢了妹妹荷包的山猴子一样,被妹妹撵得满山跑,最后拧断了脖子。
王一羽顿时怂得厉害,语气也变软了:“妹妹,你手可得有点准头儿,我和那山猴子可不一样,我可没抢娘给你做的荷包!我现在就老实的跟你回营还不行嘛……”
王一竹终于松了手,王一羽这次说话倒是算话,真的跟王一竹回江北大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