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巧颜只是想撒个小谎,推波助澜一下常方和元宝之间的亲事,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催债”谎,成了泄洪的闸门,这一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第二天一大早,常方就请了王媒婆、抬了十八抬的聘礼上门,没等苏巧颜装腔作势的与媒人“博弈”一番呢,元宝已经跑到常方身边,俩人开始商定正式成亲的日子了。
这大概是王官媒从业生涯以来保得最轻松的一个媒,一个急娶,一个恨嫁,想拦都拦不住。
苏巧颜作为元宝的“主人”、娘家人代表,本想摆摆女方的派头,结果连发挥的余地都没有。
苏巧颜尴尬的对王媒婆道:“王官媒,这事儿,要不就这么定了?”
不这么定了,还能不定咋的?
王官媒笑得牙花子闪闪亮,忙不迭的点头:“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就这么定了。反正我也天天跑衙门,就顺带脚把一起把新娘子的身契书销了、《答亲书》一并回了吧……”
现在的元宝还是奴身,成亲前第一件事就是先去府衙销奴籍;第二件事就是回给男方《答婚书》,算是正式定亲。
王官媒知道苏家不差钱,便主动把事情都承担下来,寻思着到最后苏家肯定给红封打赏。
苏巧颜也乐得清闲,便都交给王官媒一力承办了。
亲事尘埃落定,常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和苏长英踏上了南下采购药材的任务。
本来苏长苇也要跟着南下收购药材的,结果苏氏夫妇被常方订亲这么一刺激,硬生生把他给扣下来,不言而喻: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给苏长苇物色最好的媳妇人选,明年就抱上三房的孙子或孙女。
经过苏胜和苏刘氏的“广而告之”,不到三天功夫,给苏长苇找娘子的消息,如同秋天的蒲公英种子,遍地飘散,不仅江北府,甚至江南府的商贾都闻风而来。
苏家的门槛,几乎都要被踏平了。
江北府的官媒无一幸免,你登门罢他又登场,轮番上阵,每个官媒手上都握着七八个女子的资料,有书香门第、商贾人家……
苏家前往作坊的路上,也突然多了很多花团锦簇的女子,盯得苏长苇浑身发毛,后来干脆坐了马车,不敢再步行。
在经历两次险些“撞女”事故后,苏长苇索性变去作坊办公为躲在家里办公,只谈生意,不谈感情。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虎视眈眈”的女子们,万万没想到,谈生意的商贾们,自己不上门,而是派自家的女公子上门,美其名曰谈生意(也确实是谈生意,为了联姻,也是下了血本了)。
苏长苇明明知道他们的目的,却偏偏拒绝不得,总不能拒生意于门外吧?最后抱定了吾一心向佛、绝不犯戒的心态,和女子们斡旋谈生意了。
这天上午 ,又有一个年轻女子上门了,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身风尘仆仆,满面急色叩响院门,问开门小厮:“请问,苏三东家在吗?”
除了小厮,元宝也刚好要出门去买成亲的小玩意,好奇的停了下来,上下打量着女子,觉得有三分眼熟,绞尽脑汁又没想起来,只感叹着,长得这么英气个姑娘,咋和那些俗气的姑娘一样自己上赶子找夫君呢,咋就不知道矜持呢?
元宝完全忘 了,她自己找常方做郎君的时候,可完全不知道矜持为何物。
元宝没好气道:“找苏三东家做什么?不是做生意的事,免见。”
女子犹豫了下,立马笃定点头:“我是来做生意的。”
怕元宝不信,女子从怀中拿出两张银票来,在元宝面前挥了挥道:“买调料,很多调料,急。”
元宝眼尖,一下子就看出来银票面值是五百两的,两张就是一千两,也许真是谈生意的。
元宝让开了,小厮也只好带着女子进了宴客厅,然后去请苏长苇。
苏长苇很快就进了宴客厅,看着少女有些熟悉的脸,怔了下神,却又实在没想起来,迟疑问道:“姑娘,听说你是来买调料的?”
女子站起身来,走近了苏长苇两步,面有愧色:“抱歉,我不是来谈生意的,我、我骗了你家丫鬟和小厮,我就是想见你……”
没想到这姑娘这么直接,想见自己也能直接说得出口的?
苏长苇吓得倒退好几步,手臂长伸,全面戒备:“姑娘请自重!娶娘子是我娘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你快请回吧!”
女子怔了下,随即脸色奇怪的红了,解释道:“苏三东家,是我,我是王一竹……咱们前些日子刚刚见面的……女童尸首……想没想起来?我找你有急事,不是着急嫁、嫁人的……”
声音虽然越来越小,但苏长苇还是听清了,再次辨认了下女子的面容,终于把温婉的女子长相,与十几天前匆匆两面之缘的糙大兵打扮的王一竹联系起来了。
苏长苇终于松了口气:“王姑娘,你怎么回来了,找我有事?”
王一竹这才想起来自己找苏长苇的目的,急切问道:“我哥来没来找你麻烦?”
苏长苇:“……”
苏长苇懵逼的摇了摇头,“你哥?你哥谁?为什么找我家麻烦?”
“因为我……”王一竹到嘴的话又噎了回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