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菜色很是丰富,除了苏长茁的大鸡腿,还有苏长茂的鸡翅膀、猪肘子,甚至,还有莲藕……
果然,以形补形,吃“胳膊补胳膊”,吃得苏长茂既甜蜜、又尴尬。
吃完饭后,苏长茂找到了苏巧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巧颜明白,苏长茂应该是从苏长苇那儿知道了成老爷的事,苏长茂想奉劝苏巧颜,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苏巧颜抢先一步开了口:“二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错,是我故意把安宁郡主引到成老爷面前的,我的目的就是借刀杀人。你是不是想训斥我为了报仇太过冒失了?是不是想说百密一疏引起怀疑怎么办?是不是怕安宁郡主手重杀了我?是不是想告诉我我做错了?”
苏长茂悠悠叹了口气,“颜颜,大道理你都懂,我就不多说了,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干了,知道吗?她的仇,不应该你来承受,应该由我来报。”
苏巧颜模糊的笑了笑:“二哥,道理我都懂。当时,我有一百个理由说服我不要那样做;却有一个理由告诉我必须那样做。她,是你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你可以为她报仇,我同样也能为她报仇。报仇的机会不会总有 ,错过就是罪过。”
苏长茂沉默了。
本来他是想来劝说苏巧颜的,结果却发现,他自己被反劝说了,如果让他面对成老爷,他也会红眼,不管不顾的报仇吧?!
有道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安宁郡主来到江北府是突发事件,苏巧颜借安宁的势,借刀杀人杀了成老爷。
现在的结果是,韩家不敢怪罪安宁郡主,像集体失忆了一样。
苏长茂仍旧有些顾虑:“颜颜,仇,一定是要报的,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安宁郡主一直蒙在鼓里还好办,万一知道了你是在利用她,依她那暴戾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巧颜故作轻松:“二哥,安宁郡主已经回京城了,天高皇帝远的,这辈子都可能见不着了,您就别再瞎担心了。”
经苏巧颜这么一宽慰,苏长茂好像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安宁郡主走了,最大的危险也就走了,其他小的风险,就算没有自己这个副捕头在,有童捕头、韩琻照拂着,也就没有大碍了。
见苏长茂心情好了不少,苏巧颜咬了咬下唇,沉吟半天才鼓起勇气:“二哥,我、我知道你一直没有甄别出她的骸骨,我想亲自找,可以吗?”
苏长茂一怔,没想到苏巧颜会提出这个要求。
苏长茂和苏长苇着手找了好长时间,可惜,乱葬岗上尸骨成堆,想要甄别出来,那是难比登天。
不忍打击苏巧颜的热情,苏长茂沉重的点了点头,声音闷闷的:“你、你去吧,只是、只是别抱太大希望,免得像我和三弟一样绝望,受不了……”
满面的寂寥,满目的绝望,随即 ,年轻的大小伙子 ,尽显疲态的离开。
直到这一刻,苏巧颜突然就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因为那该死的原则,让唐予把自己不是苏巧颜、真苏巧颜己死的消息告诉苏家人,美其名曰让苏家人做选择。
唐予最后只告诉了苏家最有话语权的苏长茂,苏长茂只告诉了苏长苇,再后面,就隐瞒了下来,没有告诉其他苏家人。
当初的苏巧颜,是被苏长茂弄丢的,让他知道真苏巧颜的惨死,无异于在他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刀子。
苏巧颜突然搧了自己一个耳光,眼泪瞬间奔涌而出,自己选择告诉苏长茂真相,就是个天大的错误,自己,对他,何其残忍!
这一夜,苏巧颜都没怎么睡觉,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找到真苏巧颜的骸骨 ,怎么让她入土为安,怎么弥补对苏长茂的伤害,虽然,这种伤害根本弥补不了。
晚上,其他店铺已经歇下,除了万花楼。
老鸨子孙春梅正站在青楼大门门口,满脸堆笑的迎着客人。
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走了过来,对着孙鸨母深施一礼:“鸨母,请借一步说话。”
孙鸨母厌恶的掩了口鼻,不屑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哪个跟你走?”
少年尴尬了下,用手指着巷子口的三团黑影道:“鸨母,我是来卖我三个妹妹的,直接送来正门,实在是有点儿……还是请鸨母随我过去瞧瞧,交割了银子身契 ,人就归你了。”
孙鸨母了然的看了少年一眼。
这个少年,这么迫切的要做暗箱交易,这说明,他要么真如他自己所说是卖了亲妹妹,怕被人看见戳脊梁骨; 要么是拐带了别人家的女儿,怕官府过后追究。
青楼交易,向来只图便宜,不问出身。
孙鸨母顺着少年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影影绰绰的灯柱光影下,三小团人影被反绑着堆在一起。
虽然看不清长相,但可以看出来是三个女娃,大的十四五岁,小的十来岁。
孙鸨母登时就心动了。
随着周三爷、李南熊的老窝被端,拐子骤减,近年又是丰收年,导致青楼的雏儿如凤毛麟角,青黄不接。
那些常来青楼的老饕客们逐渐失去了新鲜感,导致青楼的收入越来越差,现在的孙鸨母可以用求“雏”若渴来形容了。
孙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