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马蹄声急,传来了孙神医埋怨的声音:“谁让你带我去张郎中那儿治伤的 ?身为神医却找别的郎中治伤,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孙神医进了诊堂,额头上的伤已经包好了。
学徒耐心解释:“师傅,刚才情况紧急,您又流了一脸的血,小的一害怕,就抱您去张郎中那儿了,是徒弟思虑不周。”
徒儿毕竟也是为了他好,孙神医不再埋怨了,看着空当当的诊堂,慌道:“徐朝宗呢?我还没瞧症状呢……”
唐予指了指后堂方向,孙神医抬步要去后堂,被苏巧颜给叫住了:“孙神医,你这儿、有活血化淤的药吗?”
孙神医这才发现唐予额头上的淤青,指着药柜上第一排小瓷瓶:“最右边白瓶……”
随即转身走了。
苏巧颜走到药柜前,把孙神医说的瓷瓶拿过来,从里面取出一颗大黑药丸,递给了唐予。
唐予先用帕子净脸,也许是看不见 的原因,也许是嫌疼的原因,帕子只在伤处四周擦拭着,正中心的淤包却根本没擦着。
苏巧颜不耐烦的抢过帕子,嘴里碎碎念:“多大个人了,还怕疼,真是的……”
唐予疼得五官都快扭曲到一块儿了。
苏巧颜终于不忍心,放轻了手上的力道,擦去了淤包上的灰尘,将黑色药丸用温水晕成药糊,剜了一大块儿,直接涂在了唐予的淤包上。
唐予张嘴刚要说话,苏巧颜眼睛一立说教道:“闭嘴,别说话!男子汉大丈夫嫌疼多丢人!忍一忍,这样伤才好得快。”
唐予闭嘴不说话了。
苏巧颜的小手将黑药膏均匀的涂在唐予的额头上,慢慢揉着,以促进药物吸收。
小学徒侍候师傅洗了把脸,出来倒水,看见了抹药的苏巧颜,忍不住多嘴道:“苏姑娘,您给唐少爷用的不是去痛化淤丸吗?怎么涂在额头上了?”
苏巧颜有些慌了,指了指白瓷瓶:“我不知道啥药啊,神医告诉我用的这个白瓷瓶,我拿错了吗?不会是毒药吧?”
小学徒眨了眨眼,喃喃答道:“没拿错药,只是这药丸,是内服,不是外敷……”
是吃的,不是抹的?
没想到闹了这么大个乌龙,苏巧颜别提多窘迫了,外强中干的自我辩解:“那、那么大一颗药丸,大象的喉咙才能吞得下吧?人、人吃不得噎死……”
唐予笑吟吟的解释:“可以嚼着吃,也可以揉搓成小丸子吃……”
在苏巧颜涂药前,唐予就想解释,可惜苏巧颜让他闭嘴,他只好闭嘴,任由苏巧颜在他的淤包上“肆虐”了。
苏巧颜:“……”
苏巧颜“蹭”的一下站起身,尴尬的跑到后院打了温水,拿到唐予身前,脸色红成了樱桃:“你、你洗把脸吧,额、额头上都是黑泥汤……”
唐予忍俊不禁的洗了脸,示意苏巧颜再净手。
苏巧颜净好了手,唐予又取了一颗大药丸,一分为二,一半自己,一半给了苏巧颜。
苏巧颜不明所以,唐予已经从药丸上揪下来一小块黑药膏,揉搓成小小的药丸。
苏巧颜明白了,唐予是不肯嚼大药丸,让她帮搓小药丸呢。
苏巧颜嘴上忍不住又开启了碎碎念模式:“良药苦口利于病,哪能嫌药苦不嚼着吃呢?”
嘴里说着,手上却没有停,开始揉小药丸。
在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下,一整颗大药丸,最后变成了三十多颗小黑药丸。
看着药丸,唐予有些怔神,小声呢喃:“颜颜,还记不记得,咱们两个被拐关在地窖时,也一起搓过泥丸?”
苏巧颜一怔,黯然点了点头。
只是去年三四月份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却恍然如梦。
唐予幽幽感叹:“从那以后,每次我遇到难题,都会搓泥丸子,上次见面本想送你一些做弹丸,可惜,你已经把弹弓送给你四哥了。”
苏巧颜:“……”
自从教苏长茂学弹弓开始,苏巧颜就把弹弓送给了苏长茁,虽然有时候也会拿回来用,但归属权已经是苏长茁了。
苏巧颜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唐予了,只能以沉默代表回答。
幸好孙神医从后院回到了大堂 ,变相给苏巧颜解围了。
孙神医的脸色不太好看,看来徐朝宗的病很棘手。
苏巧颜只犹豫了下,便选择了实话相告:“孙神医,徐朝宗的病 ,怕不是简单的癫厥,而是因爱成痴,发了臆症,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孙神医若有所思的点头,坐在药柜前发呆了。
元宝抱着小锦明出来了,苏巧颜接过小锦明,小声叮咛:“元宝,徐朝宗发病时会打人,你小心些,别让他近了大嫂的身,怕你一个人看不过来,我让银碇以后天天白天来帮你。”
元宝面色肃然,点头应承。
苏巧颜抱着小锦明,和唐予坐上了马车。
孙神医的医馆与唐家别院只隔了两条街而己,马车很快就回到了别院,到了院门口,却出了问题----马车,被拦了。
车外,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唐予,别以为你躲到别院来我就找不到你 !快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