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离了临安县,直到中午停下一片树林边临时吃饭时,苏刘氏的脑海里仍旧充斥着丈夫苏胜背叛她的景象,别提多难受了。
刚开始,苏巧颜以为是因为苏刘氏离开家乡心里难受。
直到连续三次看见苏刘氏用刀人的眼光看苏胜时,终于意识到,娘亲是跟爹生气了。
而自己那个傻爹爹根本就不知道苏刘氏生气,正兴奋的跟大儿子、四儿子探讨进城的事儿呢 。
苏巧颜悄声的问苏刘氏:“娘,我爹咋惹你不高兴了?跟我说说看,如果他真错了 ,我帮你说他。”
苏刘氏扭捏了半天才低声怒吼:“你爹他、他老不正经!”
苏巧颜的心 咯噔一下,难道苏胜和外边的那些男人一样,有了钱,就开始寻花问柳撩骚女人了 ?
这、这可真是个扎心的消息……
苏巧颜恨得牙根直痒痒:“娘,你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是万香楼的妓子?还是柳河村的妇人?还是咱家的下人……我帮你把她打发了,回头再收拾我爹……”
苏刘氏懵逼的眨了眨眼,“颜颜,你爹、你爹外边没、没女人,我是说、是说他四十出头的人了,整日穿绸披缎、把头发抹得跟狗舔似的,老不正经。”
苏巧颜面哭笑不得的拉起苏刘氏的手:“娘,你说的老不正经就这?如果没记错,我爹身上的衣裳,是你给买的料子做的吧?我爹头上的头油,是你看见唐予在用,说闻着好闻给我爹和哥哥们买的吧?怎么 、怎么就成了不正经了呢 ?”
苏刘氏:“……”
苏刘氏顿时无话可说了,女儿说的对,都是她亲手帮着相公捯饬的……
苏刘氏是奉献型人格,恨不得把最好用的、最好吃的全都给了家人,自己只要活着就好,苏巧颜劝过多少次都不行。
所以即使苏家有钱了 ,搞得苏刘氏仍旧按过去的生活方式生活,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而家人却全都穿好的、吃好的、用好的。
别人在进阶成主子,苏刘氏却仍旧停步做仆妇,所以搞得她现在与相公、儿女在一起,有些格格不入。
估计这也是柳王氏实在看不下眼儿才劝解苏刘氏的原因。
苏巧颜笑着拉起苏刘氏的手:“娘,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我爹他比窦娥还冤。买绸缎做衣裳时,我还特意求晓芙给你也做了 ,是你嫌弃出褶儿不穿;买首饰的时候,也给你买了一套金镶玉的,你又害怕丢了不戴;抹头油的时候,你也说你不出门在家抹了浪费……”
苏巧颜突然凑近了,嘴巴附在苏刘氏耳边:“娘,要不,晚上打尖住店的时候,我帮你打扮打扮 ,也‘老不正经’一回?”
苏刘氏脸色刷的一红,把女儿一把推开,“你这丫头……没个正形……”
晚上,一家人打尖住店。
因为高兴,苏胜晚上和两儿子一人喝了一壶酒,回到房间时,天色早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了 。
推门进屋,油灯亮着,可娘子苏刘氏却不在屋里。
苏胜没多想,寻思着老婆子肯定是跟自己一样,因为搬家进府城太兴奋了,去闺女和晓芙的屋里聊天缓解解张呢 。
苏胜坐在桌边,准备喝口水解解酒再睡。
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窈窕少妇推门进来了,乍一见到苏胜面色一怔,随即扭捏的停步不前,脑袋低垂,香颈半露,低眉顺眼,紧抿着殷红的嘴唇不说话。
苏胜的酒意顿时醒了三分,连忙站起身后退,手里还不忘拿起一只绣凳举在胸前,语气外强中干:“你、你是谁家的娘子,怎么乱闯我房间?我、我可警告你,你若是家里遭灾想卖身投奔的,我、我可没钱给你;你若是做、做皮肉生意的,那、那就更错了,我不只没钱,还有个 母夜叉媳妇,她、她发起火来,一下子能、能把你脖子扭断了……”
女子低垂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带着几分戾色奔向了苏胜。
吓得苏胜扔了绣凳,双手护在胸前乱抓着空中,嘴里语无伦次:“你、你别过来,我、我要喊人了 ……”
双手被人一下子 握住,熟悉的声音传来 :“苏胜 !你骂谁是母夜叉呢?我哪里母夜叉了 ?!颜颜和晓芙都说我打扮起来像天仙!”
苏胜狐疑的抬眼,少妇的脸近在咫尺,吓得他赶紧闭了眼,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再次半睁了眼。
仔细审视了下少妇,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虽然美艳少妇涂了胭、抹了粉、描了眉、挽了发,穿了上等绸缎,额头还点了花钿,但依稀还有三分苏刘氏的影子。
苏胜惊得张大了嘴,估计两颗鸡蛋都能同时塞过去。
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手掌拍着胸口,“你个老婆子,吓死我了,咋打扮成这样了?我一下懵住没认出来 !”
苏刘氏仍旧不依不饶道:“你刚才说谁像母夜叉?不说清梦今天你就别想睡觉!”
老苏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子,把苏刘氏拉到床沿,两口子并排坐下来,苏胜这才态度谄媚的解释:“老婆子,你一点儿也不母夜叉,我刚才那么说,就是想吓退狐魅子……”
苏刘氏刚要松口气 ,突然眼眉又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