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靠山屯,苏胜恭敬的下了马车:“韩少东家,到地方了。”
韩少东家和孙郎中都下了马车。
韩少东家看了一眼后面那辆静悄悄的车厢----这是苏巧颜坐的马车。
韩少东家狐疑的看向苏胜。
苏胜尴尬的眨眨眼:“那个、那个……我女儿不方便、不方便抛头露面……”
这回换做韩少东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小丫头,在城里都敢拦住他们的马队,讲道理那叫一个头头是道,毫不胆怯。
到了靠山屯,竟然变成了“不方便抛头露面”了!
这谎撒得,还能再假点儿不?
关键这苏胜,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喝酒上头,撒谎上脸,憋得脸通红,也够难为他的了。
韩少东家不再为难苏胜了,戏谑的回头,对自己刚刚乘坐的车厢里阴阳怪气说道:“表弟,人家大姑娘不方便抛头露面也就算了,你不会也不抛头露面吧?请下车吧……”
马车没有动静。
韩少东家叹了口气,对孙郎中道:“孙神医,您惯会治疑难杂症,这次的鸡瘟疫病,全指望着您了……”
孙郎中未置可否,迈步往前,被两个小捕快立马给拦住了,怒叱道:“你们是什么人?不想活了?赶紧离开役村!”
韩少东家看了一眼捕快的衣裳,皱着眉头道:“你们两个是府城来的捕快?新来的吧?竟然不认得我?”
小捕快不耐烦道:“你又不是知府的儿子,我凭什么认识你?!摆什么狗屁架子!”
韩少东家摇了摇头,颇为遗憾道:“你说的对,我真不是知府的儿子,只是摆架子摆习惯了……”
两个小捕快要粗鲁的赶人,躺在小木屋里睡觉的童捕头听到动静了,不耐烦的出来道:“磨叽什么呢?闲杂人等不得走近,不知道吗?”
童捕快抻了抻脖子,伸了个懒腰,随即瞪向韩少东家,这一瞪,惊得嘴巴闭不上了,完全能塞得下一整颗鸡蛋了。
童捕头不可置信道:“韩少爷?怎么是你?你、你不是在京城吗?怎么赶回来了?唐少爷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韩少爷瞟了一眼马车,不知道该回答“回来了”,还是回答“没回来”,索性顾左右而言其他道:“童捕头,我是听说这里有鸡瘟引起的疫情,便把孙神医带过来了。你,能帮孙神医找个病人来问问病情吗?”
童捕头错愕的看向长相不起眼的孙郎中,“孙神医?是那个治好过麻疯症和咳血症的孙神医?专爱抠疑难杂症的?”
韩少爷笑着反问道:“童捕头,如果不是他,我干嘛跋山涉水的把他带过来?我可是指望着他治好疫症呢!”
童捕头的眼圈竟然红了,守在村口的这些天,他已经习惯于观察村里的情况,会根据烟升起的次数来判断村里死人的数量。
一旦烟数多了,再铁石心肠的人,心情也会受到影响。
京城里最厉害的郎中来了,自然是求之不得。
童捕头转过头,照着小捕头屁股蛋子就是一脚,怒骂道:“连唐夫人的侄少爷都不认识,两眼珠子干啥吃的?泥丸子吗?用不用我踩碎它?!”
一个小捕快灰溜溜的去拿起一只锣,咣咣咣的敲了起来。
另一个小捕快则仔细打量着唐夫人的侄少年,就在刚刚,他还讽刺对方不是唐知府的儿子呢!
虽然自己猜对了,对方确实不是知府的儿子,而是知府夫人亲侄子!
但他可是韩家嫡系!可不是府城那只旁支那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