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长茂离开后,苏巧颜就心神不宁的,一夜也没怎么合眼,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真的很灵。
第二天一大早,苏家的门就被敲响了,苏巧颜隔着层院子竟听得真真的,身体如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迫不及待的打开门,是水县令,以及几个衣衫不整的捕快。
苏巧颜的心顿时悬了起来,急切道:“水县令,我哥他、他怎么没一起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水县令沮丧着脸道:“你哥没出事,只是、只是被困在靠山屯,出不来了。”
苏巧颜满面狐疑:“困在靠山屯出不来?难不成被人劫持了?是不是强哥下山报复了?”
水县令摇头道:“不是陈强。我们按靳捕头线索,秘密前往靠山屯探查铁矿。临进村前,靳捕头提议兵分两路,他带一队,我和长茂带一队,准备两侧夹击进入靠山屯。临进村前,长茂突然改变了主意,让我在村外等着,他带人进去。结果……”
一向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的水县令,眼圈竟然泛了红,有些哽咽道:“长茂带人刚进村,刘县丞就带着府城的捕快反包围了靠山屯,”
“我打听下才知道,靠山屯出现了瘟疫,刘县丞故意瞒着我报到府城,府城派人封村。姓刘的故意在封村前把我引进去,妄想把我封在疫村,得病而死 。幸亏长茂多个心眼儿,我没被封里,只是他、他和几个捕快被封里面了。”
苏巧颜脸色瞬间惨白,抬起手,“啪”的打了自己脸颊一耳光。
自己明明知道可能有问题,明明知道孙家的鸡前阵子刚得过瘟病,怎么就没想到可能会传染人呢?!
都是自己的大意,才害得苏长茂进了疫村。
懊悔、难过、自责,一切已经没有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自救。
苏巧颜咬了咬牙道:“水县令,容我准备一上午,争取中午跟你去趟靠山屯村口。”
苏巧颜将水县令等人让进了宴客厅,找了干净的纯棉衣裳让几人换上,又让元宝去帮自己收拾行囊。
银锭拿上来文房四宝,没等苏巧颜落笔呢,包括水流云在内的苏家人全都涌进了宴客厅。
水流云哽咽道:“哥,相公他、他……如何是好?”
水县令不知道如何回答妹妹。
苏家,立即被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
苏巧颜从银锭手里抢过墨石,飞快的磨墨,用毛笔蘸饱了墨汁,递给水流云道:“二嫂,先别忙着伤心,救人要紧。是你教的二哥认字,知道什么字他认得,什么字他不认得。我说,你写,他不认得的字,用他认识的字代替,意思对就成。”
水流云用袖口抹了把眼泪,接过毛笔,神色坚定道:“好,你说,我写。”
苏巧颜镇定道:“第一,村内所有禽类,不管生未生病,全部处死焚烧;第二,村中得瘟疫己死之人,尸体立刻焚烧;第三,村中己得瘟疫之人,单独院落封闭起来,尽量由病症轻的照顾病情重的,实在无人照料,未得病之人,必须以棉布掩住口鼻,出入交替必须换棉布,用过即焚,此外,病人用过的东西,全部高温水烫。粪便统一用坑深埋;”
“第四,每户院中用草木灰消毒,用烈酒擦拭接触的地方;第五,所有人不得吃生食、喝生水,全部煮沸晾凉再喝;第六……”
足足写了五大页宣纸。
苏巧颜收好了宣纸,并没有立即前往靠山屯,而是兵分五路:
一路由苏长苇去组织三十个加盟商,立即着手做吃食;
一路由苏长英去苏氏酒楼,把所有“闷倒驴”高度酒库存全装车;
一路由苏胜去召集临安县四大医馆郎中,会商拿出一个抗疫药方,并购置相关药物。
一路由苏巧颜去布庄购买纯白色棉布,组织所有绣娘赶工做口罩;
就连水流云也没闲着,在家誊写苏巧颜说的注意事项,准备拿到村中,张贴显眼处,同时也发给识字之人,帮助在村中宣传。
等一切准备就绪,已经到了中午时间,来不及吃午饭,五路人马一起直奔靠山屯。
眼看着就要到靠山屯封路的路口,苏巧颜本能的挑起帘子张望,只一眼,立即放下帘子,心惊肉跳。
府城派来封村的捕头,竟然是童捕快。
当年勇进拐子窝,最终救出苏巧颜的,这要是见面了,自己可就无所遁形了。
水流云关切的拉着巧颜的手,“颜颜,你咋啦?不舒服?”
苏巧颜讪然的摇了摇头道:“我、我就是担心二哥,二嫂,一会儿到了村口,若是有人问,你下去应对,我就不下车了。”
水流云点头道:“好,我下车,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