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高稚雅收拾完回屋,发现“扮树”扮了一上午的苏刘氏正在炕上犯着困,上下眼皮直打架,却迟迟不肯睡觉。
见招娣回屋了,嘟着嘴道:“颜颜,觉觉。”
招娣哭笑不得,刚要张嘴哄一哄苏刘氏,苏刘氏已经把盖在身上的被子展开,拍着身侧的位置道:“娘,哄觉觉。”
招娣心里莫名的一酸,老实的脱了鞋,躺在了苏刘氏的身侧。
苏刘氏搂着招娣,在招娣背后轻轻拍着,嘴里轻轻哼起了童谣,还是那首“一岁娇,二岁娇,三岁捡柴爹娘烧,四岁......”
听得招娣再次红了眼眶。
又过了一会儿,苏刘氏终于睡着了。
招娣如小蛇蜕皮一样,一点儿一点儿的从苏刘氏的怀中脱身出来,苏刘氏的胳膊一激灵,招娣忙把自己的麦糠枕头塞在她怀里。
怀里充实了,苏刘氏才继续睡熟了。
走到院中,高稚雅正在给园子里的青菜浇水,秧苗很小,离吃还要有段时间。
招娣甜甜一笑:“嫂子,我看咱家的野菜没有多少了,你把挖菜的小刀给我找出来呗,我去挖些野菜。”
高稚雅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哪能让你第一天回家就去挖野菜呢,等浇完园子我去。”
招娣摇了摇头:“嫂子,你一天干多少活,别人不知道,我可是全都看在眼里呢。放心好了,我没有那么娇气,在养母家时,烧饭、挖菜、喂猪、洗衣裳,院里的活儿我全都干,我告诉我往哪个方向走就行 ,绝不走远。你在家看着点儿娘,别再像上午一样被坏孩子给欺负了。 ”
高稚雅听了心里好一阵难过,除了自家被欺负的憋屈,更有没看护好婆婆的自责。丈夫回来了,说不定又要嗔怪自己了。
招娣怼了怼失神的高稚雅:“大嫂,不用担心我,我能千里迢迢的回家,一个山脚,难不住我的。”
一句话,让高稚雅迅速放心了,是啊,一个孤勇回家的人,怎么可能像自己一样,是个熊的?
高稚雅找了个小背篓,一把小剜菜刀,带着招娣到了院门口,指着西侧方向:“颜颜,沿着村路一直往西,村中有条河,顺着河往南走,就到了山脚,山脚上去的斜坡,你就会看到咱村挖菜的女人了。”
招娣迈步想走,又被高稚雅给扯了回来,郑重叮嘱道:“斜坡上去不远,你会看见拦着一排柳树篱笆,记得,到了这儿就不能再往里走了,篱笆那一侧,是江家圈的山地,咱不能过去。”
“江家?是有钱的商贾?还是官家?”招娣眉头轻轻蹙起。
若是江家人花钱买良田、买庄子,她并不反对;
但圈山,她却觉得有违公德。
她来到柳河村,首先就观察了柳河村的地理位置,田薄地稀,只有背后的这座大山算得上能依赖的资源。
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本来应该是柳河村所有人的命根子,现在却被有钱人圈起来了,实在有违天和。
高稚雅摇了摇头,也不是很清楚:“听里正说好像是城里衙门的大官儿。”
官不与民争利,受大者不得取小。
这个江家,既然占着官府的资源,实在不该与民夺小利,应该是个贪婪的家伙 吧。
招娣甜甜一笑,脸蛋上现出了两个可爱的梨窝:“放心吧,嫂子,我就挖个野菜,跑到人家山里做什么,万一遇到大老虎怎么办?”
高稚雅信以为真,安慰着招娣:“不用害怕,自打江家圈了山,野兽都鲜少下山了,安全着呢。”
招娣告别了高稚雅,蹦蹦跳跳的向山脚走去。
等高稚雅回了屋,招娣也不再蹦蹦跳跳了,而是闲庭信步般的往山里走。
之所以一定要出来挖野菜,不是招娣有多么想吃野菜了,也不是多么体恤高稚雅的不容易。
这只是她的一个简单的小习惯而已,到了陌生地方,她总会先了解一下周围环境,知道最佳的逃跑路线怎么走。
此外,招娣也想让苏家人知道,她回苏家,不是一无是处的,而是能帮上家里忙的。
按着高稚雅所指的路线,招娣很快到了山脚,斜坡上,果然有不少妇人在挖野菜。
招娣往地面上看,野菜基本挖得差不多了,剜菜刀的痕迹倒是比比皆是,看来,乡亲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招娣在陈家时,日子虽然也苦,但比柳河村还是强上不少的,最起码,野菜满山挖也挖不完。
招娣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就是童捕头提到柳河村的时候提过一嘴,说是他去年来发过赈灾粮,这就说明柳河村去年应该是个大旱灾年。
僧多粥少,这么多女人聚在一起挖菜,肯定不会有什么收获了。
招娣便沿着山脚走,绕过一片斜坡的时候,前面出现一片开阔地,一大片成片的良田出现在面前,让人心情登时开阔了不少。
田边堆着一些枯干的残余的豆秧,这块地,去年种的就应该是黄豆。
一个中年汉子正在指挥着几个汉子一起干活呢。
招娣无心看人家耕作,想要返回去,突然发现垄边上,有两个洞口,洞口有爪子多次进出的痕迹。
招娣顿时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