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黄昏的时候,圆脸小厮照例又来送饭了。
踩着楼梯往下走,刚走到一半,招娣就冲了过来,扯着小厮的脚踝就拖了下来,摔了个狗啃泥。
小厮身手挺灵活,一个鲤鱼打挺想起来,结果脖子上多了根铜簪子,簪子尖很锋利,刚好抵在咽喉上。
小厮登时哑了脖子,不敢动也不敢叫了。
被拐的人刚要叫唤,元宝一个眼刀扫过去,带着浓浓的杀气。
元宝平时的威名可不是吹出来的,一个眼刀,被拐男女谁也不敢因为一张肉饼出头了。
招娣低声吆喝小厮道:“脱衣裳!”
小厮一讪,忐忑道:“不、不好吧?呃......”
脖子一疼,招娣的簪子尖已经毫不留情的刺破了小厮的皮肤。
小厮不敢吭气,利落的脱着衣裳,在脱下袖子的刹那想要用衣裳罩住招娣。
结果双腿间风声骤起,小厮本能的夹紧双腿,及时抵住了招娣毫不留情上踹的脚。
这要是晚了一步,怕真的要断子绝孙了。
这哪里是小姑娘,分明是母夜叉!阎王爷的亲闺女!
这一停滞的功夫,簪子又跑回到了小厮的咽喉上,小厮再度投鼠忌器了。
为防止小厮再搞新花样,招娣毫不客气的自己伸手,直接抽掉了小厮的腰带。
没了腰带,裤子下滑,小厮忙不迭的拎住裤子,一脸苦相道:“小、小妹妹,别、别脱我裤子行吗?我里面只穿了亵裤,露出屁股不好......”
招娣撇撇嘴道:“你就是没穿我也不怕,脱!再不脱,信不信我再给你一记断子绝孙脚?”
小厮哭丧着脸,只好把裤子脱下来了,结果,里面还有一条中裤呢。
张嘴就扯慌,狡猾的拐子!
招娣突然改变主意了,轻眯了眼道:“你不是说只穿着亵裤吗?为了表示你没说谎,你委屈委屈,只能继续脱了!”
小厮脸上顿时裂了一道缝儿,如果对方不是个小姑娘,他甚至怀疑自己遇到了女登徒子。
小厮挺惜命的,听话的要脱中裤。
唐予张嘴要劝阻,招娣左手一甩,一颗泥弹珠打在了额头上,顿时泛起了红肿。
唐予捂着额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招娣。
招娣则怒骂道:“以为你还是我主子对我吆五喝六呢?姑奶奶早就受够你了,从今以后,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毫不相干,再啰嗦,我连你也不放过!”
唐予讷讷说不出话来了。
这也是招娣的计划之一,不到万不得已,元宝和唐予都先不要参与进来,尤其是,一定要与唐予划清界线,免得招娣逃走以后,这些人牙子对唐予和元宝实施报复。
招娣都急红眼了,小厮吓得赶紧把中裤脱了。
招娣以中裤为绳,把小厮如捆野猪似的背捆着,嘴里塞了满满的麦秸,扎得口腔里满是口子,然后如屎壳郎滚粪球似的把小厮滚到了阴暗的地牢一面。
招娣迅速穿上小厮的外衫外裤和鞋。
因为招娣没脱自己的衣裳直接套的小厮衣裳,自身的鞋外又套了双男人鞋,使得招娣身形圆润了些、高了些。
招娣把头上的双丫髻解下来,重新束成了小厮的发髻,用布巾包了头。
改装的过程中,元宝已经让大家分拿了食物和水。
等招娣收拾完,刚好拎着两个桶,踩着木梯往上走。
推开铁门,门外有一个壮汉接应着他。
招娣特意把装馍馍的空桶先递给汉子,刻意挡住了脸。
然后递过第二个装竹筒的桶,在汉子接过的瞬间,突然手一偏,里面装水的无数的小竹筒向外滚出去。
壮汉本能的把桶扔在一边,去捡地上的竹筒,嘴里嗔怪道:“窦三,你手是抓屁用的吗?毛用没用,拎个桶都拎不住。”
招娣作势去收木梯,突然冲着壮汉的方向“噗”的一声响,随即弯着腰、捂着屁股,以极其怪异的姿势跑向了茅房方向。
壮汉哭笑不得:“真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说抓屁就来屎。”
壮汉把木梯收了起来,继续捡着竹筒,在捡到第五个竹筒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儿。
如果刚刚上来的是窦三,身形咋缩水了那么老些,脚上穿的鞋也不跟脚,还有放的臭屁声音不对,也没有屁臭味儿,倒像是嘴巴故意弄出来的声音。
壮汉赶紧重新打开铁门,顺下梯子,自己进了地牢。
在背着灯笼的暗影里,终于找到了被捆的窦三,松了绑。
窦三气喘嘘嘘道:“快推,楼驴洼跑了!”(快追,有女娃跑了!)
因为嘴里被麦秸扎得厉害,说话吐字都不清晰了。
壮汉忙把他扶了上来,把地牢门上了锁,带着所有的男人下山追人去了。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禅房里走出一个小尼姑来,端着一个炭盆子往院外走。
窦三换好了衣裳准备也去追人,结果撞见了小尼姑倒炭灰,忙阻拦道:“搁呃牛点儿,灰、灰上商口毫迪快。”(给我留点儿灰,上伤口好得快。)
小尼姑背部立即紧绷起来,呼吸都有些急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