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动了动身体。
蓝莹对那老头儿道:“老伯,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弄面。”
说着蓝莹向简陋的厨房走去。
当她再一次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碗白色的面条,那白色的面条冒着热气,蓝莹将热气腾腾的面条放落到桌面之上,便将双手放到自己的耳垂上,减缓一下烫手的感觉,才道:“老伯,趁热吃吧。”
那老头儿看着那碗面条,眼里有一点发直,像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吃过一般,坐在那里,身体微微有一些抖动,“这……这我能吃吗?”
蓝莹皱眉道,“怎会吃不得?”
老头儿看着那碗汤面,眼珠儿仿佛都红了一般,巴嗒巴嗒的掉起了眼泪,“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啊,已经很久没有吃上一碗热面了。唉,这是什么世道。”
蓝莹哦了一声道:“您尽管吃吧,家中还有一些的。”
老头儿点头,不断的说着,真是遇到了贵人,真是遇到了贵人。
蓝莹将一双筷子递到了老头儿的面前,老头反手将那筷子抄到手里,又重新抓正,很娴熟的用那双筷子搅动着面条,甚至都顾不得烫,狼吞虎咽的将那一碗面条吃了干净。
吃完一碗,还有一点意犹未尽的感觉,巴嗒了一下嘴。
蓝莹道:“老伯没有吃饱吧,我再给你盛上一碗好了。”
“不用,不用!”老头儿摇头,剧烈的摇头,“可不敢吃饱?”
“为什么?”蓝莹皱眉。
老头儿苦笑道:“我这风餐露宿的,有上顿没有下顿,也不知道流浪到哪里去,要是吃得太饱,身体反倒撑不住。闺女是有善之人,他日必定能结善缘的。”
蓝莹微微点头,“我听老伯的谈吐不凡,应该是读过书吧。”
“唉!”老头儿摆了摆手道:“以前在私塾里读过,后来赶上这乱世,军阀割裂,草寇横行,加上东洋人来了,生活水深火热,家破人亡之际,就只剩下我小老儿一个人了,我是四处流浪,苟延残喘,半个月前流落到了这缓云城前……”
“半个月前?”
“是的!”老头儿摇头道:“幸好那时检查不严,我跟着一群送菜的农工进了城,也没有一个归宿,就在城里乞讨度日,唉,饥一顿饿一顿的,多数时间都遭人白眼,本想从城中出去,可这段时间城中查得严了,出是出不去的……”
蓝莹坐了下来,与那老头儿攀谈起来。
蜷缩在角落中的秦风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在观察这个老头儿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心里保持着一份警戒,毕竟每一个陌生人都需要堤防。
而且秦风也听得出来,蓝莹在和老头儿攀谈的时候,也在试探着老头儿的口风,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也是极为的谨慎。
这一点对于秦风来说,还是非常满意的。
毕竟是冷云带出来的,谨慎的意识是有的。
“老伯是从哪里来的?”
“我是从吉昌来的。”
“哦!”蓝莹微微点头道:“难怪老伯带着那儿的口音,只是吉昌距离缓云有近八百里的路程,而且途中山林遍布,土匪横行不说,山兽毒蛇也不少,老伯能够涉险过来……也真是不容易。”
“唉,也算是命大吧。”老头儿缓缓撸起自己的裤腿儿,上面有一道疤痕,“你看,这就是被狼咬的。狼毒难清,至今还有淤青呢。”
蓝莹打过眼望去,确认那的的确确是狼咬过的痕迹,经过一些处理,但疤痕还在,而且即便是经过处理,那地方也伴随着触目惊心的淤青痕迹,但是永远都不会再痊愈一般。
蓝莹的确是在试探这个老头儿,毕竟她这个地方本地人是没有多少愿意来的。
日本人更不愿意来,毕竟这里是疾屋。
但是有这么一个老头儿突然来了,那就不能够掉以轻心,所以蓝莹虽然好心给老头儿端面盛汤,却在言语间不断的试探着这个老头儿的虚实。
听他的口音的的确确是吉昌那边儿的。
他的穿着打扮和乞丐没什么两样,尤其是那双脚,的确是经过长时间跋涉,没有鞋子,踩出了厚厚的老茧不说,还有一些冻疮留下的痕迹。
加上,刚刚那个老头又给他展露了被狼咬伤的痕迹,更加殷实了他的说词。
蓝莹确认,这个老头儿不是日本人。
也不可能是一个伪装成为乞丐的走狗,来这里试探她的究竟,毕竟那一身的风尘是不容易伪装出来的。
“你看看,这一聊就忘了时间,也在这里打扰够久了,小老头儿这就走了。”老头儿站起身来,向蓝莹深深的施了一礼,“闺女,您好人好报。”
“老伯,这个时辰,你要去哪里呢?”蓝莹摇了摇头,“这城内也没有你的安身之所,这疾屋虽然破旧,也能够遮遮风挡挡雨,你就在这里先住下吧。”
“这……”老头儿摇了摇头道:“已经够打扰的了。”
蓝莹道:“这世道艰辛,咱们穷苦人家自当相互照料……”
说到这里蓝莹抬起头,看了一眼秦风,又道:“我和爹爹一直生活在这里,晚夜时分,你和爹爹睡在一张床上便是。”
也就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