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雪地中,开始翻找,冻得通红的小手不知疲倦地翻着积雪。
再深一点,再深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可以找到的,一定可以找到的。
膝盖一次次起,又一次次摔下。仿佛没有了知觉,我将整个身体化为翻雪堆的工具,瘦弱的身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下一刻便会消失一般。
但此时我说十分坚定的坐在这里,不会动摇。绝不会!积雪上已有大大小小几十个雪坑,却还没有看见千几草的影子。我的泪水沿着脸庞滑下,又被冻成冰晶悬挂在脸上,我冻得七疮八孔的手捂住双颊,泣不成声。
等等……那是什么……
我颤颤巍巍地爬到那一处绿色边,看见一抹鲜艳的绿埋在雪壤中,我伸出手刨开积雪。去年留下的千几余草躺在雪中,油油地向我招摇。颤抖地把它捧在手中,我破涕为笑。
身体已不堪重负,我终是没有坚持着爬回北城,一头栽在雪地中,眼睛再也睁不开,身体也已经僵硬地挪不开步子,只有手中的拳头握得令大风也吹不开。
手中握着的,那颗绿油油的千几草……
果然还是不行了吗……林小隅,真是没用啊……我模糊意识,沉沉地“睡”去了……
我不是什么圣人,不是什么大思想家,更没有远大的抱负。我只想一生一世,守着一个人,他是我的公子。我抬头,看见他眼中星星点点的温柔,我低头,被他握住冰凉的小手。我现在对所有事情都很模糊,我是谁,在哪里,从何处来又要去往何方。
为什么四周这么冰凉,我是怎么了,是要死了吗。
四周大风呼啸声都已经渐渐消失,我进入一种悬浮的状态,四周很空很空。
在庆祝公子无碍醒来的众人中皆无人发现那个矮个子女娃的失踪。刘言接过张恒之递来的药盏,摇晃。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夜莺和众人焦急无措的神情,大概猜出八九分。
他对夜莺点头:“辛苦。”
刘言准备喝药,却发现手臂一直在颤抖,他终是没有喝下去,抬头问道:“小星星呢。”他不信自己生病时小星星不会来,纵使那孩子再怎么偷懒,但经过上次的事件后,刘言知道,自己在这孩子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她啊?”张恒之左右顾盼,“她几时辰前还在这儿。”后又暗暗骂道:“这会不知道又死哪去了。”
刘言道:“去找找。”
“不必,她自己知道分寸。”
“去找找。”
“可是公子……”
“去找找。”
“诺。”
我是谁。
又在哪里。
思维停止运转,眼睛好不容易挤出一条罅隙,张望着四周迷茫。这样冷,为什么会这样冷。
白雪茫茫,无边无际,寂寞孤独又单调的白色漫山遍野,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手中握着的是什么,绿油油的,在一片雪白中还蛮招人喜欢的。
我动不了了吗?我是没有四肢吗?只剩下一个迷糊的大脑打量着这里。那是什么……也是绿油油的吗……好像不是,那是一抹淡淡的绿,不是绿油油的,清新的……惹人注目的。
等等,它好像在动。恍若白纸上移动的小绿点,生机盎然,那么这里不是虚空,还有生物吗。
近了,近了。不是绿,准确来说是青色。它静默地走进,走进,它会看到我吗。
越来越近了。
我好像看得越来越清晰,又好像越来越模糊。
唔……
有什么东西盖在我的身上,与刚刚盖在身上的小雪不同,这是一股掺杂着药膳香的温暖。我感觉到四肢,微微动下手指。抬头,看见一张如这大雪般清新的脸庞,一双多情的眼,在他眼中似天地万物只剩下我一人。
从他眼中溢出的温度缠缠绵绵地浸入我的肌肤,大脑回路分散后又有序地集中到一起,意识渐渐恢复。
是公子吗?我好像看到公子了。我伸出小手去捧公子的脸庞,肉感都是那么真实,难道死亡前都会出现这么真实的幻觉吗。
那个被滂沱大雪掩盖的脸渐渐清晰,我面上昳丽的潮红,公子拥抱我时滚烫的温度,还有我以为我下一刻就会死去的恐惧。
公子和着风雨将我拦进湿透的衣襟,我颤抖的两腮紧贴着他的胸膛,几欲破过冰冷直探他炽热的心跳。
“公子……”我颤颤巍巍小声呢喃道:“公子,是你吗?”
我的问题没人回答,我顿了一下,继续说:“我躺在雪中时一直在想公子此时要是能来救我就好了。可是又想,公子现在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又怎能来救我呢。可就是忍不住想想罢。”
“纵使这样,我还是想让公子来救我的,就像当初我蜷在墙底下,我以为自己熬不过去,公子就像超人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着说着我觉得很伤感,鼻子抽搭着:“但是我的想象力对我特别好,让我想象出了这么一段。纵使我知道这是假的,你一会总归是要走的,但是现在至少在我的身边,就让我多多幻想一会好不好。”
我委屈道,像只小猫缩进这个虚假又真实的怀抱:“爷爷总跟我说要认识自己的位置,如果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