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成,连同在场的所有河工,目光顿时齐刷刷投向锦鲤。
锦鲤推了推卫成的手臂,笑着说:“你忘啦?昨日我还为织布坊的工人发愁呢!这些河工的家眷,不正是现成的工人吗?”
卫成微微一愣。
锦鲤分析道:“你想呀,这些家眷来到青城县,一来可以与河工们团圆,解解相思之苦;二来呢,也能自己赚钱,解决河工们工钱要不回来这段日子的家用;三来嘛,对咱们的织布坊也大有好处!”
“这些家眷没有旁的地方可去,一定会尽心尽力干活的。至于食宿,我来想法子,定不叫她们饿着一顿!”
听着锦鲤的话,卫成唇角逐渐勾了起来。
河工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眼底都浮现出不敢置信的惊喜目光。
因为秋后那一场暴雨,今年与明年,眼瞧着灾荒之年。
这样的年头,即便河工们回去了,也很难找到事情做,更别提那些手上没有力气的女子家眷们了。
若是她们可以到青城县来,去织布坊上工,那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啊!
“卫大人,卫夫人,你们说的……可、可当真吗?”
一个河工结巴巴地问道,那眼神带着不安,生怕他们反悔似的。
锦鲤笑着说:“你就放心吧!我苏锦鲤,还从没有说话不算话的时候呢!只要你们的家眷吃苦耐劳,绝对少不了她们的工钱!”
“能吃苦!都是庄稼人,咋不能吃苦!”
“对对对,她们都听话得很,啥都能干!”
“卫夫人只管使唤她们,让她们干啥都行!”
这些河工们纷纷说着,一个个笑得露出满口白牙。
锦鲤与卫成也心生快慰,彼此微笑着对视了一眼。
卫成留下县衙内一个文书,让他给各位河工做好登记,记录下他们的住址,家眷的姓名和人数,县衙好派人派车将她们全都接来。
卫成自己,则与锦鲤回到县衙,一同商定给这些女眷们寻找住所的事。
接下来几日,夫妻二人都在为这件事忙碌。
七日之后,全部的河工家眷都接了过来,被锦鲤安置在织布坊不远处的一栋大宅子里。
她安顿好了这些家眷,刚回到县衙来寻卫成,便听见一个小厮急匆匆跑了过来,高声说:“夫人,大人,周知府……呸!是周梁来啦!”
“周梁?”
锦鲤与卫成对视一眼,都面露好奇。
看来,公主李淳逼着周梁写下的请罪书,已经被皇上批复了。
今日周梁过来,八成是求饶,或者假惺惺道歉的。
锦鲤想到此处,眼珠一转,立刻笑吟吟地说:“既然是周大人前来,我们就不私下接见了。让他去公堂吧,再叫上些老百姓围观。这才是周大人该有的排面呢!”
小厮闻言,立刻答应着去了。
卫成笑说:“你这是非让周梁当众出丑啊。”
“怎么,不应该么?”
锦鲤扬眉反问。
卫成握住她一只手,低低笑道:“应该,当然应该。我的夫人真是聪明,事事都能想到我的前头来。”
“那是自然,本仙女可是仙女!”
锦鲤傲娇地认下这夸赞,两根手指挠了挠卫成的下巴,作调戏状。
卫成一愣,忙去观察左右,见并无旁人,才略松一口气。
他攥住锦鲤作怪的爪子,沉声道:“在外头呢,老实些!”
锦鲤偷偷一笑,不再玩闹,便与他一同去往公堂。
二人抵达公堂的时候,周梁已经狼狈立在堂下了。
他浑身被五花大绑,头发凌乱不堪,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白衣,眼神里也再无先前的傲气,好似一条落水狗。
皇帝亲赐的金牌匾,就立在他一旁,是他送还给卫成的。
“卫大人,这、这牌匾,小人送回来了,还请大人笑纳。”
周梁说着谦卑的话,可眸底还是时不时渗透出一丝冰冷的恨意。
锦鲤与卫成当然都瞧见了。
卫成还没说话,锦鲤便先说:“哎呦,这牌匾本来就该属于我们卫成的,却被周大人你强行霸占了那么久。我们这般迟才收到,哪里还笑得出来呢?别‘笑纳’了,我们还是‘哭纳’合适些。”
锦鲤一言,引得满堂哄笑。
外头围观的百姓不计其数,纷纷对着周梁指指点点——
“这人脸皮真厚啊!抢了咱们卫大人的功劳,还有脸过来送牌匾?”
“偷来的东西,就是长久不了哇!你看看这周梁,到手的牌匾和知府的官位,还没热乎呢,又飞啦!”
“啧啧,活该!”
众人的话,好似钉子一般,狠狠穿刺了周梁的耳膜。
他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表现出半分,只垂着头,卑微问道:“小人真是诚心认错的,还请卫大人、卫夫人指个明路。要小人如何,二位才能消气。”
皇帝先收到李淳的信,又收到周梁的认罪文书,得知真相后气得火冒三丈,当场便要给周梁死刑。
郑太师一番阻拦,说周梁也是急于立功才一时糊涂,何况这修建沼气池的事,也确实有周梁一份功劳,他罪不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