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从头上拔下发簪，将邵致奇放出来：“夜里找路有些麻烦，还是你带我去找程小姐吧，这样快些！”
邵致奇环顾四下，月光透过他半虚的身体，落在地上光芒黯淡。可能是再次回家让他感慨良多，望着那通亮的灵堂沉默了片刻，才带着云渺朝黑暗中一个方向走去。
程锦衣的房间漆黑，但云渺猜她睡不着，于是轻轻叩了下门。
果然，里面立刻传来微弱的女声：“何人？”
云渺轻声道：“程小姐，邵致奇托我给你捎句话。”
里面立即传出下床趿鞋的声音，房门猛地被拉开，程锦衣外衫松散地穿在身上，衣带散开垂下来，就算夜色中也能看得出她容颜憔悴。
“这位姑娘，”程锦衣有些疑惑地打量云渺：“你是何人，致奇让你给我捎话？”
云渺神情淡淡，答非所问：“你胆子大吗，邵致奇突然出现在眼前，你会怕吗？”
程锦衣眉头皱了起来，看云渺的眼神升起戒备，就在她还没来得及发出质问之际，云渺出手如电，将牛眼泪洒进她眼中。
程锦衣“啊”了一声，捂住眼睛踉跄后退，云渺一步跨进屋子，顺手将门关上。
听到关门声，程锦衣愈发恐惧，拼命地揉眼睛，等她勉强能睁开眼睛，就看到云渺抵门而立，而她身旁站着个模糊的影子。
视线仍有些模糊，但那影子却熟悉得让她心惊落泪。
“致，致奇？”程锦衣声音颤抖叫出声，径直扑了上去。
身体穿过灵体，程锦衣踉跄了一下，怔忪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臂。
云渺余光瞥见邵致奇心酸的表情，自己都禁不住难受，转身开门出去：“你们说说话吧！”在门关上前，她听到邵致奇沙哑又小心翼翼地唤了声“锦衣”。
她坐在屋檐下，月亮只有明黄的一弯，夜空漆黑没有半丝流云。
有情人阴阳两隔，便是死亡对人间最恶毒的诅咒。死去的人重新来过或永远消亡，但留下的人会持续痛苦。
痛苦一辈子也就罢了，可如果生无尽头，痛苦也没有止境，只想了想就浑身颤栗……
云渺抱紧自己蜷缩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程锦衣拉开房门走了出来，她眼睛红肿，神情却舒展了许多：“姑娘，多谢你，我要如何谢你呢？”说着又抹起眼泪。
旁边，邵致奇想替她拭泪，无奈做不到。
云渺站起身，掸了掸衣裙：“接下来你该去见晋文彦了，告诉他你被害的细节，让他尽快帮你找到凶手。你留在阳间的时日有限，这段日子，好好珍惜。”
程锦衣和邵致奇对视一眼，满眼的不舍。
“此事要劳烦程小姐了！”
“我？”
云渺将蓝色小瓷瓶递给她：“这里面是牛眼泪，能让你们看到邵致奇，你想办法将晋文彦滴进眼睛里。这东西时效有限，每日需滴一次。”
程锦衣接过瓶子，珍而重之地护在掌心，连连点头：“我现在就去！”
云渺拉住她，神情严肃道：“程小姐需答应我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