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文彦坐在榻边,看着云渺苍白如纸的脸,细微的神情一点点消失,好像会渐渐变成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
他心里恐慌越来越重,还有愧疚不停撕扯。
“怎么才两三日不见你就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
“我还以为你能照顾好自己!”
晋文彦手攥拳抵着头,声音哽咽微颤。
外面马蹄声响,紧接着有人快步往里走,外堂响起大夫慌慌张张的指路声,然后内堂帘子被挑起,一个京畿卫进来拱手施礼:“大人,京畿卫已经就位,等大人下令!”
晋文彦眯起眼睛,云渺的伤肯定是在山寨受的,那可怖的伤口又浮现在眼前,晋文彦不由自主地咬紧牙关。
他站起身对士兵道:“劳烦阁下留在此处,替我守着这位姑娘。”
晋文彦不打算把云渺交给柳家人,柳府对她来说无异于虎穴狼窝,他们巴不得她消失。
士兵拱手应下:“大人,何时知会京畿卫出发?”
晋文彦脸色沉冷往外走:“我这就去!”
士兵保持着拱手的姿势,半转过身,惊讶地望着门口:“您亲自去?”
晋文彦已经出门,只剩棉帘晃动。
除夕夜。
因为刑部尚书亲自带兵去剿匪,皇家宫宴上弥漫着不同于往常的气氛。
大家都私下议论着,多是当成趣谈,只有文昌侯夫妇忧心儿子,柳慎言忧心前程。
纪忠贤在皇上身边伺候,看向文昌侯夫妇时眸中冷光锐利。正好纪柔从后面绕过,朝他们走去,他不由暗哼一声。纪忠贤眼高于顶,很是瞧不上这帮自诩清高正派之人。
皇上抬起酒杯,唤他取些葡萄来,纪忠贤忙换上笑脸,弓着身子去伺候。
纪柔走进文昌侯府的席间,坐到令辉公主身旁,她自认为已是晋文彦的未婚妻,有资格坐在这里。
可文昌侯和令辉公主看她过来,都皱起眉头,旁人不知道什么情况,看到纪柔坐进文昌侯府席间,难免会指指点点。
“夫人,我好担心文彦哥哥,你说他为何亲自率兵去剿匪,此事京畿卫去不就行了吗?”纪柔满脸担忧,微红眼眶楚楚可怜。
她这副做派和说辞都让令辉公主不舒服,不着痕迹地往旁边侧侧身,拉开与纪柔的距离,非常客套地说道:“亭儿应该有自己的考量,他有些功夫在身上,还有京畿卫保护,不会有事的,你也不必太担心。”
纪柔抹了抹眼角,柔顺地点点头:“夫人说得是,我就是太担心文彦哥哥了!”
令辉公主朝纪忠贤方向看一眼,委婉地下逐客令:“天这么冷,你身子弱该多穿些才好。我们这一席恰在风口,别将你吹病了。”
纪柔误以为令辉公主嫌她身弱不好生养,立即挺直腰板,急切道:“夫人放心,我身子强健的,平素很少生病。文彦哥哥还教过我些拳脚功夫呢!”
令辉公主笑得尴尬,也不好再说什么。
纪柔硬是留在这一席,拉着她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