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府的时候,他瞧着她小小的跟个面粉团子似的很可爱,于是就拿扁豆包子给她吃。
结果却害的她发了一夜的烧,浑身上下起满了疹子,原本就胖乎乎的小脸,更是肿的面目全非。
而且那个时候她的身体状况不好,险些丧命。
父王还因此大发雷霆,罚他在院子里跪了整整一夜。
那一夜下了好大的雨,他得了风寒落下了身体虚弱的病根儿。
后来,他就再也不敢靠近安栩,心中有委屈也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
当初秋猎,他知道安栩受了伤还发烧,一时生出些怜悯,也想弥补当年自己无意下犯的错,就帮了她一次。
本以为再没有什么交集。
不曾想,他竟然能在南疆郊外的护城河边捡到昏迷不醒的她。
虽然相处的时间短暂,也没有相认,可他心里却对这个三妹妹增加了更多的好感与疼惜。
也许是因为安栩的处境与他有些相似,都是在王府中不受重视被忽略的孩子,所以才会惺惺相惜吧。
陆景澜的脑海里不由想起他们当初在京城皇宫外共乘马车的画面。
那个时候,安栩还是扮丑的模样。
当时她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一双小鹿斑的眼睛闪烁着泪光,婆娑地望着他。
至今为止他还记得她说的话。
“二哥,既然大哥心有所属,要不然你娶我吧?”
那时他还感慨这丫头怎么语出惊人。
现在,却隐隐有些期待,如果那个时候她说的是真的呢?
那年微雨,他为她撑伞,换来的回眸,不知此生还能否则再见。
……
帐篷里。
墨廷渊推开面上的军报,露出底下的信纸,清晰可见一个栩字。
他重新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水,却迟迟无法落笔。
犹豫间,笔尖的墨滴落覆盖了那个“栩”字。
墨廷渊蹙眉,懊恼地将纸揉成团扔在了一旁,重新在纸上写了“栩栩”二字。
可要写什么内容,却让他纠结至深。
他当时明明就察觉到了闹闹身上的气息,却始终没能确认她的身份。
后来假安栩的出现更是消除了他对闹闹的怀疑。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相信那个假货,当她那晚提出要他杀了燕如雪并且抄了燕家满门的时候,他就知道,这绝对不是安栩会说出的话。
可他下药将她迷晕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脸上没有任何易容的痕迹,肩膀处有伤口,胸前有胎记。
每一处,都是安栩的特征,这些怎么能作假呢?
他想,或许是跟桑御在一起的这一年,已经让她变了。
燕如雪死不足惜,可是燕相却轻易动不得。
一来燕相并非奸佞小人,二来,燕家三朝为臣,为国为民都立下过无数功劳。
只要燕家没有造反的心思,他绝不会轻易动了杀心。
安栩虽然表面上看着杀伐果断,可实则却是个好心肠。
当初她完全没必要跟着他一起去江州查案,可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做了,甚至不惜混入了暗影组织内部以身犯险。
为了拯救难民能做到这种地步,怎么会要求他滥杀无辜呢。
最后,墨廷渊才被迫接受安栩变了的事实。
本以为她已经不再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个假货,而真正的安栩就在身边。
等等……
想起这些日子他对闹闹的态度和说过的话,墨廷渊就不停地冒冷汗。
他到底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他甚至还想把她送到陆景琛的府里!
还对她说了那么多混账话!
该死,都是陆景澜的错,要不是他在中间隐瞒,说不定他和栩栩……
想到这里,墨廷渊握紧了拳头,而后又不自觉地松开,眼底的怒火逐渐退散被失落代替。
他不敢再想下去。
真安栩假安栩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能给她想要的自由吗?
离别前的那晚,安栩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看着手心,他不由想起那句话。
“让花成花,让树成树。”
他得让她做自己,成全她的快乐。
如果再次将她强行禁锢在身边,她就会死心塌地了吗?
不会。
如果安栩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当初就不会假死也要逃离了。
她没有回北齐做公主,也没有嫁给桑御做王妃,她选择经商,开医馆办酒楼……
这一年,她应该活得很自在吧。
想到这里,墨廷渊轻叹了一口气,眼睁睁看着纸上的名字,眸底有泪光闪烁,溢满不舍。
他将纸叠好揣进胸前的位置,仿佛他所爱之人仍在身边。
“栩栩……你快乐就好。”
原来爱一个人,并不是占有,而是成全。
……
临城。
验尸后安栩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王辉见她一脸心事重重,不由问道:“姑娘您怎么了,没事儿吧?”
“没事,我只是确定此人不是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