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了,伤口发炎了。
安栩心道不好。
这箭头都是铁制,想必是引起了破伤风,如果不能及时消毒医治,可是会死人的。
陆景澜曾经帮过她,所以不能见死不救。
安栩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凭感觉砍掉箭身上的木棍,剩下的便是取出箭头了。
火焰的光映亮了山洞,让她勉强可以看到一些东西。
此事不宜拖延,她必须速战速决。
想到这里,安栩果断地用烧红的匕首割在了陆景澜的伤口处。
箭伤需要割十字拔取,说着简单,却十分考验医生的手法。
她看不到,只能凭感觉。
箭头松动的时候,安栩清楚的听到陆景澜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呃?”他醒了?
看来疼痛果然可以让人清醒。
“闹闹别怕,继续!”陆景澜咬牙说道。
安栩心想,我怕什么?又不是我疼。
但面上仍是严肃。
她没有太多犹豫,直接拔出了箭头,扔在了一旁的地上。
做完这一切,安栩才敢大口的喘气,也发现自己冒了一身的冷汗。
陆景澜沉沉小了一声,嗓音沙哑虚弱:“多谢了。”
安栩没理会,她来不及休息,得赶紧去找可以消炎解毒的草药。
南疆一向药物产量最高,山林里也多见草药,所以即便是冬天,也是可以找到的。
只是外面天已经快要黑了,她又看不见,万一遇到刺客怎么办?
要么功亏一篑让陆景澜等死,要么她冒险出去找药。
思来想去,安栩心一横,从地上站起来。
陆景澜发着高烧,虽然恢复了神智,可大脑却依然昏昏沉沉,整个人都虚弱无力。
他看到安栩往外走,有些紧张起来,出声问道:“闹闹……你去哪?”
她是不是觉得他累赘,所以想要独自离开?
安栩不能说话,自然也没有回答,就这么义无反顾的走出了山洞。
陆景澜动弹不得,只能躺在地上沉沉地闭上了眼睛,仿佛是认命一般。
……
安栩摸着身旁的石壁往前走,即便已经小心翼翼,仍然挡不住被绊倒。
她一边走,一边弯腰去摸地上的植物。
医书曾记载,南疆有种清炎草,生长在山底的荆棘从中。
如果能找到清炎草,陆景澜就有救了。
她顾不上膝盖被摔破,咬着牙继续往前走,手指突然被刺痛,吓得连忙收回去放在嘴边吸允,果然被刺破了,有咸腥味。
这不就是荆棘丛吗?
就算能看见,恐怕也不能完全避开这些刺。
她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把手伸了进去,这一次,即便被划破被刺痛,她也没有退缩。
终于,摸到了没有刺的植物。
她拽下来一片叶子放进嘴里尝了一下又吐出来。
不是这个。
她继续找,继续尝,终于,摸到了一株茸茸的草。
没错,这才是清炎草的触感。
安栩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立刻将清炎草连根拔起,转身继续跌跌撞撞地顺着来路回到了山洞。
陆景澜已经准备好等死了,没想到听到了脚步声。
他努力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过去,发现是一抹熟悉的倩影,嘴角不由扬起无力地笑。
“闹闹……”
安栩把洞口掩藏好,然后坐在陆景澜身旁,将清炎草放进嘴里嚼烂了吐在手里,然后敷在他左肩处的伤口上。
“这是什么?”陆景澜问。
安栩抓住他的手,摊开掌心用指尖写道【清炎草】。
“清炎草……你刚才出去是为了找它?”陆景澜凝眉,有些不敢置信。
他这才仔细打量她,那一身锦缎早就被磨的又脏又破,脸上也有被撞伤的淤青,膝盖处都渗出了血迹。
尤其是她的一双纤纤玉手,密密麻麻全是划痕。
可是她却睁着一双清澈明亮仿佛藏着星辰大海的眼眸正看着他,点了点头。
陆景澜的心里突然被什么揪了一下,他有些哽咽。
“你没必要……这么做。”
从小到大,他仿佛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重视过,照顾过。
父亲看重陆景琛,母亲偏心陆景云,他这个中间的孩子,总是习惯性地被忽略。
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和陆景琛同时生病发烧,父亲母亲却都守在哥哥床前,对他不闻不问,只交给嬷嬷管着。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无人问津的小透明。
若不是墨廷渊无人可用,主动招揽他,或许到现在,他都只是那个默默无闻的镇南王府二公子。
“闹闹,疼吗?”他心疼地看着她,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手背。
安栩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将手收了回去,但仍然嘴硬地摇头,摆摆手比划着【不疼】。
陆景澜强撑着坐起身,然后对她说道:“闹闹过来。”
安栩歪了歪头,有些不明所以,只能看到他的轮廓,却无法分辨他的神情却,于是只能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