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栩一扫脸上的不悦,忙笑着走进他的伞底下:“没事没事,这就走了。”
“下雪了,连件大氅都不穿,万一病了怎么办?”桑御说着将手里的伞塞给她,然后脱掉了自己的披风裹在她身上。
厚实的温度将安栩包围,无论多冷的风都无法穿透她。
“不会病的,我现在有了内功,不怕冷了。”
这一年她可没闲着,治愈了心疾后就一直跟着桑御学习内功的修行,身体越发健康。
“走吧。”
桑御接过伞,拢着她的肩膀一起往外走去。
两人上了马车,他又递给她一个汤婆子。
“暖暖手。”
“嗯。”
看着他如此贴心周到,安栩刚才被荀绪影响的坏心情瞬间一扫而光。
“对了,最近忙着医馆的事,都没时间跟你好好谈一谈。”她正色道。
“我知道你想谈什么,所以这几日一直不敢来见你。”桑御的脸上闪过一抹凝重。
“那今日怎么来了?”
“想你啊。”
他突然回了这么一句,倒让安栩有些不自在,愣了一下,尴尬地低下头。
“你正经一点。”她嘟囔道。
“怎么不正经了?哥哥想妹妹不行吗?”桑御笑着问。
“行……怎么不行……没说不行啊。”安栩敛了下脸庞的发丝,而后抬起头来严肃地说道,“你若真的想要报仇,能不能再等等?”
“等什么?”
“东秦对南疆做过的事,确是残忍,但先帝已死,墨廷渊也极力在为之前赎罪,这些年不但没有再伤害南疆,还派兵镇守,为百姓们重建家园,而且也已经把侵略的城池如数奉还,所以能不能不要现在发动战争?南疆的百姓们承受不起。”
桑御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幽冷的眸子直直盯着她,仿佛洞悉一切。
“我知道,你怕我与墨廷渊为敌,你心里还有他,对吗?”
安栩不可置否。
“是,我还是忘不了他,可我知道我跟他没有可能了,但我不希望我的亲人和我爱的人厮杀,我只希望你们都好好的活着,可以吗?”
她眼底有泪光闪烁,隐约可见一抹乞求,声音都变得卑微。
她从来不曾求过桑御什么,唯独肯为了墨廷渊这样求他。
桑御的心仿佛被什么冻住,而后有裂痕在蔓延。
在安栩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一握再握,骨节隐隐作痛。
这么多年,墨廷渊在她心里的位置,永远不会消失。
无论他做什么,她倾心之人,也不会变成他。
所以,他为什么要放弃报仇?
他恨不得杀了墨廷渊,颠覆了整个东秦!
掩埋眸底的恨意,桑御勾起嘴角,笑的温柔而邪祟,语气平和地说道:“栩栩别担心,我们都会好好的。”
他抬手抚摸她的头发,深情打量着她的眉眼,慢慢定格下她粉嫩的唇边。
他的手,控制不住轻轻蹭过,很快便收了回去,隐忍而克制地端坐身体,努力去想别的事。
安栩也明显察觉到了桑御的不一样,心跳加快了一瞬,而后也不再多说什么,悄无声息地往旁边挪了一下。
脑海中突然想起荀绪说的那句话。
“他喜欢你!”
安栩被自己吓了一跳,很快便摇摇头,坚决否认。
不会的,桑大哥不会喜欢她,更不会有男女之情。
如果他喜欢她,在北齐她失忆的时候,完全可以做她的驸马,没必要等到现在。
她一时间心乱如麻,手在袖子中揪着,莫名紧张起来。
马车停在安家小院门口。
她道了一声:“谢谢桑大哥,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立刻低头下了马车,急匆匆地进门了。
桑御掀开帘子看着她背影消失在门后,嘴角勾勒的笑容也随之不见,转而是一脸的阴鸷与冷漠。
……
安栩一路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巧心已经烧好了热水等候多时。
“姑娘回来了,外面特别冷吧,诶,这披风……”
巧心接过安栩脱下来的披风,疑惑地看着她。
“我忘了还给桑大哥,你洗一洗,明日派人送进宫里。”
“是,姑娘忙了一天,早些洗漱睡觉吧。”
“好。”
安栩刚洗漱完,头发还没擦干,便听到外面有人来禀报。
“姑娘,门外有人找。”守门的小豆子在门外说道。
正帮安栩擦头发的巧心蹙眉,不耐烦地说:“这么晚,估计是哪个人犯了病又来找姑娘了。”
以前也有些穷人家半夜得了急症找到安栩的家里来,每次安栩都会尽心尽力地救治。
可自从上次发生了周掌柜的事情,安栩就再也不想管这些人。
可到底是医者仁心,她犹豫了一下,仍然点点头:“我亲自去看看吧。”
“姑娘,你就是心软,先前那些人怎么骂你的,你都忘了吗?”巧心抱不平道。
“我不跟他们一般见识,再说了也不是全部都在骂我。”安栩笑容豁达,起身披了件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