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
看着满桌佳肴,安栩勤快地为墨廷渊布菜。
“皇上,您尝尝今日小厨房新做的菜系。”
“嗯。”
墨廷渊吃进嘴里,面容淡然地点头称赞:“很好吃,栩栩费心了。”
看得出他兴致不高,安栩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而后试探地问道:“皇上好像不高兴?是不是不合胃口?”
“栩栩别多虑,朕只是有些累了。”
他牵动嘴角,脸上闪过倦怠,看得出确实是很累。
“今日上朝,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安栩本是随口一问,可是墨廷渊却黑了脸。
早朝时,慕容枫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冲他要人,非要带桑御一起离开大秦,若是再不回去,怕是齐国那边要起疑心。
大秦现在南方疫病正闹得凶,他本就头疼,这个节骨眼上,两国绝不能开战。
何况……看在安栩的份儿上,他也不想伤了两国的和气。
想到这里,墨廷渊抬眼看她。
“没什么大事,咱们好好吃饭吧。”
察觉到他心事重重,安栩想到先前在御书房燕如雪的父亲求见所说的那件事。
或许,这是个契机。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皇上,臣妾上次听到南方的疫病越来越严重了,您可是在为这件事发愁?”
听到她这么问,墨廷渊温润一笑,轻轻握住她的手,安慰:“栩栩不必担心,虽然这次情况确实有些棘手,但朕一定会保护好你。”
安栩不动声色地问道:“北齐有位神医,名叫方同舟,不知皇上可曾听闻过?”
“此人年轻时悬壶济世,与夫人恩爱不离,后来便销声匿迹,不见了踪影,朕也想过派人找他,可天下之大,短时间内,实在难寻。”
“皇上,臣妾知道此人在何处。”
“栩栩当真知道?”墨廷渊眸底微亮。
安栩点头,平静道:“嗯,此人已经不在了,他与妻子的尸骸就埋在北齐的玄机山。”
“什么?”
“皇上不必惊讶,臣妾治疗心疾的方法,便是出自他手,听木槿说,当时我为了祛除胸口的刺青,找到了他,但是他却要求我必须找到一株仙草才肯将方法告知。”
“后来呢?”
“后来,是桑御在峭壁处悬挂着找了一天一夜才找到那株仙草。”
听到这里,墨廷渊蹙眉,神色不悦。
安栩接着说:“方同舟以为,那株仙草可以救她夫人的命,却不知那草含有剧毒,他夫人服下后当场丧命,他悲痛欲绝,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心爱之人,于是也跟着殉情了。”
“原来如此……”墨廷渊叹气,眼底闪过惋惜。
“皇上不必叹息,方同舟临死前已经将所有医术全部传授给了一个人。”安栩看着他,目光镇定且从容,没有丝毫的心虚。
他面上冷然,握着她手的力道突然重了许多。
“你是想说,桑御对吗?”
墨廷渊心思缜密,安栩从来不奢望自己的小心机可以瞒过他。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坦诚。
“嗯。”她点头,很是笃定,“皇上,桑御有罪,罪该万死,可若是能将功赎罪,又何尝不可?若他能治好疫病,您便可以让他回齐国,若他没有这个本事,您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处置他。”
“你还是在想办法救他?”墨廷渊蹙眉,漆黑的眼底闪过凌厉。
安栩起身,将手从他手中撤出来,挺直腰背跪在地上。
“臣妾一心为国为民为皇上着想,绝无二心,更不会偏袒旁人,还希望皇上能够相信臣妾,既然已经嫁入东秦,臣妾生死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死人,这辈子与皇上生同枕死同穴,永不会分开。”
她信誓旦旦,满眼的清澈与磊落。
墨廷渊凝视着她,仿佛恨不得将她看个透彻。
可即便是四目相对,安栩的神色也没有半点闪烁与心虚。
她的坚定透着诚挚,让他很难不动容。
可是,他不敢轻易下决定。
桑御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身上背负着国仇家恨,又是南疆最后一个皇族,就这么放他去北齐,万一日后他与北齐联合起来针对东秦,后果不堪设想。
但如安栩所言,桑御若真是能救治这次的疫病,也算是造福百姓。
思来想去,他面露难色,只能先将安栩扶起来。
“先用膳吧,不然都要凉了。”
见他不想再说,安栩也不急于一时。
……
入夜,养心殿。
寝殿内一片寂静,安栩坐在床边,抬眼望着桌上的红烛发怔。
愣神儿的功夫,李嬷嬷已经换了殿内的熏香,然后把晾温的药碗递过去。
安栩蹙眉,但这次没有犹豫,端起来一饮而尽,随后又吞下了一口蜜饯。
李嬷嬷知道,她心里惦记着桑御,若不是为了救人,这些苦药是要犹豫一会儿才肯喝的。
“娘娘,老奴就在外面守着,您有什么事只管唤一声。”
“嗯。”
安栩点头,目送李嬷嬷离开。
刘喜先前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