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娘娘您还没穿鞋……”李嬷嬷一边喊着一边捡起鞋,也跟了上去。
太医吓得不轻,连忙边跑边喊:“娘娘心疾复发,可不能剧烈运动啊,快停下……”
结果,安栩在前面跑,后面追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她又难过又崩溃,光着脚往坤宁宫门外狂奔,只想逃离这个牢笼。
为什么,父皇母后为什么要把她嫁过来!
他们那么爱她,怎么忍心让她跑到这深宫中受这样的磨难!
桑御,你在哪,我想要你接我回家……
泪水模糊视线,一路狂奔到台阶处,结果脚下踩空,整个人摔倒在了门前,膝盖磕破,鲜血顺着小腿涌出,流了一地。
墨廷渊心疼坏了,冲上去将她抱在怀里,又急又气地喊道:“安栩你能不能乖一点!”
安栩正疼着,被他叫了一声,顿时回过神来,满眼疑惑。
他怎么知道,她叫安栩的?
在北齐,所有人都以为她叫慕容泽兰,只有桑御和木槿知道她这个名字。
此时,坤宁宫大殿里等着看皇后被打入冷宫的妃嫔们走了出来。
看着墨廷渊抱着安栩,燕如雪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不顾一切地冲上前跪下来。
她义正严辞地说道:“皇上,慕容泽兰投机取巧,用印下来的经书敷衍大秦神明祖宗,简直罪大恶极,请皇上下旨立刻废了她的皇后,将她打入冷宫!”
淑妃等人也赶忙跟上,纷纷跪在地上。
“是啊皇上,皇后娘娘如此行为实在恶劣,不容宽恕!”
“皇上圣明,请立刻将皇后打入冷宫!”
……
安栩知道自己还没有在后宫建起自己的城垒,可如今却已经有了墙倒众人推的架势。
窝在墨廷渊的怀里就反驳道:“那《地藏经》印板上面的每一个字皆是本宫亲手所刻,如何算得上敷衍?十日抄写百遍经书,若不能以此方法完成,你们亲手拆一遍试试!”
燕如雪不屑道:“皇上让你手抄一百份,你却刻印了一百份,分明就是投机取巧,不尊重祭典大礼,这是欺君之罪!”
除了贤妃,众妃嫔们纷纷附和:“对啊,事到如今皇后娘娘怎么还不知悔改?”
安栩越听越气,胸口疼的厉害,抬手按住心脏的位置,秀丽的眉头紧紧蹙起。
看到她一脸痛苦,墨廷渊心疼不已,居高临下地瞥着跪在地上的所有人。
他沉声问道:“你们都觉得皇后有错?”
“是!皇上英明,立刻把她打入冷宫以儆效尤!”燕如雪点点头,大声地回道。
淑妃等人也附和着:“皇后罪大恶极,请皇上责罚!”
只有贤妃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的戏,终于看出了端倪。
她上前说道:“皇上,娘娘虽然没有抄写百遍,可亲手刻下印板,也算得上精心仔细,绝不能说是敷衍,何况,此等刻印方法实在巧妙,若能运用流传至民间,岂不是便民利民的好东西?娘娘非但没罪,反而有功!”
墨廷渊第一次认真审视着贤妃,眸底闪过一抹若隐若现的赞许。
对上他的眼神,贤妃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跳悄然加速,更加笃定自己押对了宝!
“贤妃你这个贱人一派胡言,依我看你跟慕容泽兰根本就是狼狈为奸,都不是好东……啊!”
燕如雪的话还没骂完,墨廷渊一脚将她踹飞出去,这力度,远超刚才踹安栩的那一脚。
众人吓傻了,皆是目瞪口呆,仿佛根本反应不过来。
“皇……皇上……”
燕如雪如同内脏俱裂般疼痛,挣扎着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满眼不敢置信地看向前方。
淑妃等人大气也不敢喘,脸色惨白。
只是他们心中充满疑惑。
皇帝不是最宠爱贵妃燕如雪吗?
刚才明明还把皇后踹飞,怎么现在情况却大反转?
墨廷渊抱着安栩,一步一步走到燕如雪面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皇后是一国之母,你一个贵妃,竟敢假传圣旨带着侍卫跑到这坤宁宫来搜查,谁给你的胆量?”他压着嗓音,满眼杀气。
燕如雪痛苦地趴在地上,看着犹如鬼煞般的皇帝,吓得抖如筛糠。
“看来,朕有必要问一问燕国峰,平日里究竟怎么教的女儿,竟让你如此目无尊卑,狂妄至极!”
一听到父亲的名字,燕如雪比刚才还要恐惧,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跪在地上,伸手抱着墨廷渊的靴子,连连磕头认错。
“皇上息怒,臣妾知错了,臣妾不敢了,皇上息怒啊……臣妾不该冤枉皇后娘娘,臣妾罪该万死,求皇上不要迁怒父亲,皇上饶命啊呜呜呜……”
见以往高高在上的贵妃如此痛哭流涕,淑妃等人吓得浑身都在颤抖。
她们刚才每一个都开口对着皇后落井下石,还请求皇帝废后将安栩打入冷宫。
顿时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仿佛已经有刀子架在了上面。
良妃和德妃反应最快,立刻开口求饶:“皇上饶命啊,臣妾是被迫的,都是燕如雪她逼着臣妾往皇后娘娘身上泼脏水的,皇上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