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锣声敲了有十一下,道路两旁的百姓们纷纷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
而宽大的道路上,缓缓行驶来一条队伍,前面是敲锣开道的衙役,紧跟着一顶十分奢华的八抬大轿,最后是一群带刀的捕快。
看这架势,应该是为大官。
站在角落里,安栩问旁边的男子:“这位大哥,这是哪位钦差大人驾到了?好大的排场!”
男子冷冷一笑,不屑道:“什么钦差大人,这是我们章县县令朱大仁!”
闻言,安栩没有说话,只是和墨廷渊对视一眼,而后两人来到一旁的空地上。
“夫君,他如此招摇过市,上面应该有更大的官罩着,否则他怎么敢敲这十一声锣?”
“没错,这是严重逾制!”
安栩说道:“据我所知,大秦朝官员开道锣声是有规定的。”
“没错。”
“县一级官员上街,鸣锣七下,意思是军民人等齐闪开;府一级官员上街,鸣锣九下,意思是官吏军民人等齐闪开;省一级官员则鸣锣十一下,意思是文武官吏军民人等齐闪开;如果是京城一级的官员,就要鸣锣十三下,意思是大小文武官吏军民人等齐闪开。”
墨廷渊握紧拳头,冷眸微眯:“朱大仁身为县令,只能敲七棒锣,可他刚才分明敲了十一下,这是钦差大臣才配使用的倚仗制度,敢如此目无王法,看来还真是把自己当成了土皇帝!”
“这么一来,殿下可想好怎么治他的罪了?”安栩好奇地问。
“无情会留下来处理一切,明日一早我们还是要动身继续前往江州,等他办完事就来与我们汇合。”
墨廷渊这么说,便是不打算将计划告诉安栩,说白了还是有意防备着她。
或许在他眼里,自己虽然已经随他踏上了江州的旅程,可身份仍是陆景琛的未婚妻。
他不信任她,也是情理之中。
可为什么,心里觉得闷闷的,很难受。
安栩低下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深吸了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殿下饿了吧?我们回去吃饭吧。”
说完,她抬脚自顾自地往前走去,把他留在身后。
墨廷渊蹙眉,怎么刚才好好的,转眼就有些不高兴了?
难道是他那句话说错了,惹她生气?
来不及细想,他赶紧追了上去。
一路上墨廷渊都在思考,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安栩突然对他爱答不理的?
“夫人,夫人留步!”
墨廷渊心中急切,一把拉住了安栩的手,深邃的眸光闪现一抹紧张之色。
“有事儿?”安栩冷着脸看向他,有些反感地把手抽出来。
感觉手心空了,他的心也跟着没了底,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很好。”安栩面无表情地回答。
虽然她这么说,但墨廷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开心?”他疑惑。
“没有啊,我很开心,就是累了,夫君不必在意,毕竟我也没那么重要。”安栩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转身继续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墨廷渊皱眉,一时间无法参透她这句话的含义,越发紧张起来,快步追上,跟在她屁股后面。
“夫人,那边有卖簪子的,我陪你去看看?”
“不看。”
“夫人,那边还有你喜欢吃的糖葫芦,我给你买?”
“不吃。”
“你别急着走,天气冷了,要不我陪你去买几件衣服?”
“不穿。”
她接连拒绝了他三次,而且都是两个字,多余的一点废话都没有。
墨廷渊从未这么慌乱过,甚至已经到了手足无措的地步。
想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大秦朝的战神,即便是当初征战沙场,面对千军万马的敌军都没有这么局促和紧张。
安栩突如其来的小情绪,搞得他心神不宁。
一路跟着回到了客栈,本想着要些吃的给她,可是安栩却直接上楼。
无情见两人这个表情,擅长察言观色的他,立刻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爷,您怎么把夫人给惹生气了呀?”他凑上前小声问道。
墨廷渊皱着眉头一脸烦闷:“你也看出来她生气了?可她说她很好。”
“爷,女人心海底针,看这架势怕不好哄呢。”
“笑话,我怎么会哄她?”
墨廷渊故作傲慢,不屑地抬起下巴,俨然一副太子的尊贵模样。
无情悄悄地翻了一记白眼,撇撇嘴强忍着嫌弃说道:“爷,我听说女子带着气过夜,便会积郁成疾……”
这句话,仿佛是一把刀子,直接戳在了墨廷渊的胸口。
他不禁想到自己母后当年就是满腹怨恨和愤怒,夜以继日地在冷宫中消磨生命,最后郁郁而终。
他不希望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安栩的身上!
想到这里,墨廷渊顾不上还在小声叨叨的无情,疾风般快速冲到了楼上客房。
安栩冷着脸正在铺床,而后又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被子扔在了床边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