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白佑安正在轻柔给柳喆儿重新梳好发髻。
两个小丸子显得人俏皮又可爱。
又用打湿的汗巾将她黑黢黢的笑脸擦了擦,露出了粉嫩的脸庞,这么瞧着柳这儿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更动人了。
“喆儿乖,这个药不疼。”
他刚才已经替小姑娘简单地整理过了。
但他只能处理一些表面的伤口,其他的地方他不合适。
大夫的眼里没有性别之分。
但是患者有。
而且柳喆儿还小,在性别意识还没完全树立起来的时候,有一些事情就更要注意。
白佑安见柳喆儿呆呆的。
便笑着问,“喆儿怎么了?”
柳喆儿抿着嘴,“哥哥,我是母亲的拖累吗?喆儿是不是做错了?”
白佑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捏着帕子沾去了柳喆儿眼里的小泪珠,“怎么会?”
他特别认真,如果不是宋清朝先冲了上去,他也不会不管的。
“你没错,错的不是你。”
“可……”柳这儿嗓子痛得说不出话,她手扶着嗓子,声音沙哑,“可娘亲为什么说不想要我?”
“你娘亲没有不要你,她只是觉得你在她身边的话,会照顾不好你。”
白佑安声音放缓,努力控制着语气。
说这些话有些难为情。
但是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她需要一些谎言。
毕竟现实有些太过残忍了。
“哥哥,做男孩子好吗?”
柳喆儿沉默了好久才问出这句话。
她像是莽足了所有的劲头,用尽了一生的勇气。
“喆儿怎么会这么问?”白佑安很有耐心,他放下了手里的棉布,温柔地注视着了柳喆儿。
柳喆儿皱着眉从衣襟里掏出了半个杂菜团子,“这个是昨天剩的,我一天只吃一个,但娘亲总说我吃得多,可弟弟每天都要吃四五个,娘亲却说他吃得少会饿坏,那我不会饿的吗?”
白佑安低头看着那干巴的掉渣的团子,心里十分酸涩。
“后来我想着男孩子天生比我的力气大,干的活又多,所以多吃些也是正常的。”
柳喆儿低头看着那半颗菜团子,“后来我发现弟弟并没有我能干,但是他吃得很多,他摔倒了,娘亲会呼呼,我摔倒了,娘亲会骂我连路都走不好。”
“喆儿怎么会没用呢?”
白佑安取出一粒药丸喂进柳喆儿嘴里,“哥哥姐姐们都很喜欢喆儿的,而且你看,你寻的野菜,我们都找不到,这就说明你很棒的。”
他又将柳喆儿手里的杂菜团子取走,十分的有耐心,“这个东西并不能代表什么。”
“可是哪怕我每天做的事情都很多,娘亲还是会说我没用……”
柳喆儿顿时有些委屈起来,“我经受的这些,是因为我是个女孩子吗?难道女孩子只能”
白佑安不赞同地摇摇头,将片好的兔肉放到她手心,“性别不是判断所有事情的基准,也不是人可以获得优待的条件,性别只是区分了我们身体的构造,但这并不代表我们需要按照什么样的标准活着,亦或者是可以遭受什么不公平的待遇,喆儿记得,喆儿只需要做自己就好,你的善良,诚实和勇敢就是你最大的资本。”
柳喆儿迷惑地点点头。
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喆儿,每个女孩都是神明赐予最好的礼物。”
白佑安只是温柔的笑笑,就继续弄着手里的烤肉了。
他心里想的是宋清朝那个小机灵鬼。
这种从不吃亏的性格还真像以前的他。
“喆儿。”
柳喆儿刚要回头,肩上就搭上了一只温暖的手。
她习惯性地瑟缩了一下。
只是这一下,就让宋清朝的眸子变得发寒。
这种条件反射她太习惯了。
那时候她因为身体的原因,十分抗拒与人相处。
只要有人靠近她一点点,
她都会习惯性地躲开。
并不是因为她厌恶这种接触,而是因为那时候,可能无意间的触碰,就会要了人的性命。
宋清朝刚坐下,眼前就出现了一条湿润的棉布,“擦擦手,一会将衣服换了。”
是白佑安。
她擦过手后,面前就出现了一盘香喷喷的烤肉。
“又烤了一只?”
宋清朝什么也没跟柳喆儿说,只看了看她碗里的肉,又给她夹里几块,“吃饭。”
柳喆儿不问,她是不会主动说的。
喆儿年岁还小,被亲生母亲抛弃这种事还是很难以接受的。
她并不强求柳喆儿的想法,只是希望她能自己想明白到底什么样的选择对自己是最好的。
娘亲……
谁又愿意自己的娘亲会是如此样子呢……
她也不免想念起了自己的娘亲,
那个总是柔柔笑着的女子。
没能救下她,也是她这辈子的遗憾。
“姐姐,我吃饱了。”
宋清朝看着柳喆儿碗里还剩下的半碗肉,并未同意她放下碗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