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朝靠在树干上怎么也睡不着。
背后的伤口已经不疼了,应该是结痂了,左肩处的皮外伤和膝盖处的剐蹭敷上药后凉凉的。
一路奔波,肌肉也开始酸麻。
她手轻轻在小腿上按着,脑袋里却在思考白日里在鸡鸣山上的事。
黑风寨的土匪是一定要解决的,不然总归是个隐患。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想到这,宋清朝就将白佑安给的地形图拿了出来。
她将地图在地上铺平。
漠北之行需要北上,如今她所在的位置位于鸡鸣山之东南,黑风寨则在鸡鸣山正北。
黑风寨两山夹一水,唯一临山的南边还是断崖,山寨坐落在山脊处,依照山势迂回而建,易守难攻。
宋清朝手在地图上比画着,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她猜测流放队伍必会绕过鸡鸣山,在其山脚处向东的去冈山而行,走悬崖处的谷地,之后经过较浅的溪流过岸。
黑风寨的土匪若想将他们一网打尽,必定会在两山交界处或者浅水处拦截。
若是水路,这个最不好控制。
她不擅水。
而如若自己独自前往黑风寨先行将黑风寨一网打尽,少也需要两三日,更何况她身上的伤。
无论怎么想,都不现实。
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还有一日便会到两山交界处,她要在那之前想出万全之策,不能让自己陷入被动之中。
宋清朝叹了口气收起了地图。
她头抵在树干上,眼睛盯着朦朦胧胧的月亮。
夜色凄凉,她要做的事很多……
没一会,她也睡了。
身子倚在树干上,直往地上倒。
在她即将摔到地上时,树干后面伸出了一只手。
白佑安缓缓从树后露出头来,他从宋清暮身上扯下一块布垫到地上,而后将宋清朝轻轻放在下,在用剩下的布料将人裹起来,像个“茧”。
他只是睡不着,想着过来看看这个女人有没用自己给她的药。
修长的手指慢慢勾住她的面纱,轻轻地一挑。
她的唇算不上艳丽,甚至有一些寡淡,
圆润的下颚线,白皙的皮肤,随着面纱慢慢掀开,她脸上怖人的伤口也慢慢展现。
她根本没用他的药!
白佑安原本就有些淤堵,如今更是连气都喘不匀。
他直接将宋清朝的面纱撂下,随后背着手走了,就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将手里的扇子攥得咔咔作响。
月亮像是会看眼色一般,连降落的速度都在加快。
一转眼,天边渐渐冒起了鱼肚白,金黄色的阳光也悄然爬上了枝头。
宋清朝是被一阵铜锣声吓醒的。
她一个猛子就坐了起来,扯得肩膀上的伤口像被撕开了一阵疼。
她手轻搭在左肩上,嘴里也吸着凉气。
低头瞧见身上裹着一层破布疑惑地皱起眉。
她记得她是坐着睡的,身上怎么会有被子,见鬼了?
来不及让她多想,振耳的铜锣声伴随着敲击木桶的沉闷声钻进了宋清朝的耳朵。
是官差放饭了。
宋清朝瞥到刚醒的宋清暮身上只盖着一层布,心里突然甜了一下。
应该是暮暮半夜醒了给她盖上的。
她将两块布相叠然后打成个包裹放在一边,她自己的包裹里装着九爪钩,没办法,在白佑安面前暴露了,她不能将其收进空间。
随后从宋清暮身上背着的包裹里掏出两个碗。
两个包裹她不怕被查,出长安前都过了明路。
“暮暮,我去打饭,你等我。”
宋清暮也想跟上,却被宋清朝按了下去,“你好好休息。”
随后她便拿着碗跟上了排队的队伍。
队伍很长,宋清朝排在了中后半。
她对吃食不感兴趣,排队也只是为了过个明路。
相反她视线一直在看守的官差和同被流放的人间徘徊。
才短短几天,人们都变了一个模样,很少有像她一样能够站直身子了的。
也是,吃不饱的饭,喝不够的水,脚上戴着沉重的铰链,每日还要步行上万步。
身子再好的人,也经不起这等磋磨。
很快就到了宋清朝。
她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将两只碗递了出去,而后垂眸等着。
木勺子在清可见底的桶里搅了一圈,而后“哒”的一声倒在宋清朝递出去的碗里。
“好了。”
官差嘴里叼着个狗尾巴草,声音痞赖赖的。
“多谢官爷。”
宋清朝道完谢抬头就瞧见只给她一碗粥,她也没说什么,抓了一旁簸箕里的杂菜团子转身就要走。
可身后却传来一阵嗤笑。
“自己不来还想吃饭,真是做梦。”
宋清朝没吭声,她知道他们说的是暮暮。
“要我说,病成那样不如自我了断了,省得拖累别人还浪费粮食。”
另一人也搭腔,“高兄说的有道理,也不知道活得什么劲,早些死了算了。”
他们越说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