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朝醒过来时,
睁眼便瞧见一片血红色的天。
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火烧连营的那天。
直到弟弟那张冷峻的脸出现在视野中,她才反应过来重生不是一场梦。
“长姐,你醒了。”
宋清朝“嗯”了一声,本想笑着说她没事,可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你再休息下吧。”
“不用。”
宋清朝搭上宋清暮递过来的手,勉强想要站起来。
瘦猴不愧是常年混迹在官场的人,这鞭子打得每一下都是伤皮不伤骨。
只是看着凶一些,但不至于要了性命。
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镯子也重新恢复了碧色。
一路从城内走到城外,可真没少收集好吃的,银两也花了一半出去。
好在空间里的时间是静止的,哪怕是新出炉的包子,她现在拿出来也不会坏,甚至还能冒着热气。
存的东西越多,她身体需要消耗的能量越大,倒也没想过这些东西会让自己晕倒。如果能再次遇到那个人就好了。
宋清朝摩擦着自己的镯子,拧着眉看向前方,“发生什么了?”
宋清暮摇头。
宋清朝:“我们去看看。”
她撑着宋清暮的胳膊就往前走,身上的伤口随着动作的牵扯还是会隐隐发痛。
“你的手伤了就不要用了”。
“好。”
宋清暮没有一丝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让宋清朝欣慰不少。
姐弟两人慢慢往前走。
可前面的那抹亮色让宋清朝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怎么?”
宋清朝手指着前面身着一身白衣的人,“你看到那个人没有?”
“长姐认识?”
宋清朝想点头,又摇头。
还没等她做出回答,那人就随着瘦猴的指引而转过身。
果然是白佑安?
他怎么会在这?
宋清朝谨慎地盯着他,手也不自觉抓紧了宋清暮的胳膊。
奇妙的是每逢白佑安向她走近一步,她心脏处的疼痛就缓解一分,空间里的沙漏又开始流动了。
“请问,是宋清朝,宋姑娘吗?”
白佑安眼上盖着白纱,微微偏头,一副专心聆听的样子。
“是。”
宋清朝盯着他,
他却粲然一笑,“在下姓白,名佑安,是长公主叫草民护送宋姑娘到漠北的。”
白佑安行了一礼后,左手揽着右手的袖子往瘦猴那边指,“这位大人已经同意了。”
“长公主?”
宋清朝疑惑出声,
她已经拖谢晏告诉阿竹了,让阿竹不要管她,她没事。
因为这一世,
她不想再把李烟竹牵扯进来。
前世若不是为了她,大概也不会沦落到远赴西北和亲,惨死在床榻的下场。
可她怎么还是派人来了……
“是的,长公主说她念及多年姐妹情分,也是偿还儿时相救之恩,请宋姑娘一定要允许草民陪同。”
白佑安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了长公主那枚令牌,随后双手奉上。
宋清朝看着那令牌就笑了,
她松开宋清暮,迈着步子上前捻起那枚令牌,“倒真是阿竹之物。”
她敛下眼睑,“她还说什么了吗?”
白佑安收回手站直,声音温润淳厚,“她说,如今这情分已还,日后大家便是仇人了。”
“仇人?”宋清朝恹恹道:“她也信我宋家是私藏罪犯的逆党了?”
她抬眼看向白佑安,一双桃花眼已充满雾气,连着声音都在抖,“亏我真以为她待我如亲姐妹一般,到头来我也不过是她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玩伴。”
白佑安静默了一瞬,最后温润出声,“长公主还是惦念您的。”
“惦念我?”宋清朝反问道。
她指腹狠狠地在眼尾擦了一下,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
“倒也不用了。”
宋清朝走上前,将令牌强硬地塞回白佑安的手里。
“往日种种,朝朝满心感念,但我宋家,从不愧对忠孝二字。”
白佑安慢腾腾将令牌收好,
“宋姑娘和长公主之间的事,在下未知全貌,不予置评,但您这病,在下受人所托,故不能如姑娘的愿了。”
宋清朝瞥了他一眼,手又搭在了宋清暮的胳膊上,
“随你。”
她的声音低婉又透露着几分倦怠。
说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又落到了队伍的最后。
真是不知道瘦猴为什么会答应让白佑安进到队伍里来。
这流放之路,死一半的人都是正常的,他没道理让一名医生跟着。
莫非是想试探她和李烟竹的关系?
她偏过头,仰起脸看向宋清暮。
“我脸上有东西?”
宋清暮用自己缠成包子的手去贴自己的脸,“怎么?”
宋清朝摇摇头,拉下他的手,然后目视前方。
前世这个时候,自己还在冯少澄的温柔乡里,经营了多年的夜莺阁也置之不顾丢给了李烟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