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祥宝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没死。此刻的他唯一关心的就是他爷爷陈安泰。
朱晓桐说:“傻孩子没事没事,醒过来就好。你爷爷已经脱离危险了。再说了,有你师父我在,你担心什么。只要我给他调理一段时间,他就没事了。”
祥宝又看了看宛彪,他看见宛彪的一只手藏在袖子里,还在对自己笑。“祥宝你这个小崽子,你吓我一跳。以后别装病啊。过几天等你出院。我给你接风洗尘。”
白丽站在宛彪身边,一只手挽着他的手臂,也在关切的看着祥宝。
自从祥宝拍了大头一板砖,不到两年的时间,发生了那么多变故。祥宝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白丽也不是从前的白丽了。
但是这一切能怨得了谁呢?
如果人是一棵小草,那命运就像飓风吧。风往哪边吹人就往哪边倒。就是这么简单。读书人总在研究生命的意义,穷人则更在乎生命本身。
陈祥宝现在活着的意义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能照顾身边的人。
过了几天陈祥宝申请了保外就医。他也就不再装病了。立刻去医院护理爷爷陈安泰。
祥宝当然没说他是怎么出来的。他只是说因为自己表现好提前释放了。这个大孙子是陈安泰的命根子啊。他看到孙子平安无事还长高了些,病情也好了一半。
祥宝还跟陈安泰说,他的大哥陈安邦还在世。老人家在北大荒那,身体特别好。爷爷你也快点把身体调整好。等我赚点钱就带你去北大荒见我大爷爷。然后咱们再回山东老家祭祖。
陈安泰不停的点头,嘴里说:“好好好。”
陈安泰出院那天所有人都来了。
朱晓桐又开始逗乐,“我说老陈头,你看看你总装病,现在医院都发现了,不让你住了吧。”
大家都在那笑。
朱晓桐又说:“老陈头你可欠我顿酒啊,现在出院了,大孙子也回来了。今天你得请我们大吃一顿啊。”
陈安泰也是特别高兴,“好好好,你选地方吧,找个最好的馆子。”
于是一行人去了一个市里最好的馆子。
那时候的饭店门口是挂幌子的。而且店家都是本分朴实的,他们绝对不会虚假宣传。自己饭店应该是什么档次就挂什么幌子。小吃部不能超过两个幌子。有高级厨师的就挂四个幌子。而且汉民的大教馆都挂红幌。回民挂篮幌。不同档次的饭馆都是明码实价,童叟无欺。
今天朱晓桐带他们去的那个馆子是八个幌子的。全市只有那一家。这个店叫会仙楼。那就像是一个擂台。他们家食材丰富。老板放下豪言,来吃饭的客人只要你点的是中国菜,他家的厨师就没有做不出来的。而且只要有一个客人说这道菜不好吃,或者不正宗。老板就给这桌免单。
老板一看朱晓桐来了,立刻笑脸相迎。把最好的位置给了朱晓桐一行人。
朱晓桐对刀疤红挤挤眼睛。刀疤红立刻心领神会。去前台先交了钱。
要说陈安泰年轻的时候也是吃过见过。他看看那些菜单子微微一笑。他心里知道好时代来了。要说什么叫好的时代呢?它的起点就是人们开始注重文化了。有人会想吃饭跟文化有什么关系那?其实国内外的学者都明白,饮食文化是所有文化的起点。
贫困的年代当然能吃饱了就行。可是一旦生活好了起来,人们就要追求色香味意形养俱佳。又要追求美器。最后还要追求优雅的环境,还得讲究餐桌上的礼仪。在很多年的时间里,那些文化都消失不见了。现在还有一些火种保存着。
陈安泰很喜欢这个馆子,其实这里跟他当年开的一家馆子很像。
朱晓桐又在逗乐,“陈大哥你看这菜单子我们都看不太懂。今天就劳烦您老人家点菜吧。”
陈安泰点了一桌子菜。
当菜上齐的时候,众人都是十分的佩服。先上了凉盘冷拼,又有时令果蔬,又有些小炒,还有一份山东丸子汤。主菜是锡纸羊排。还有一些饭后的茶点。
那一桌子的美食,不要说吃,就是看看都赏心悦目。
后灶的几个厨师都说,今天来了高人,从点的这一桌子菜就知道这可不是一般人。
桃桃高兴了,因为在他心里跟陈安泰是惺惺相惜的。他说:“你们几个毛孩子学着点,别以后出去吃饭点个菜都不会,给我丢人。”
桃桃喝美了又起来祝酒,他说:“诸位诸位,先把筷子放一放,把酒倒满。听我讲两句。今天这个日子可不一般。今天是三喜临门,这第一喜是我的好大哥陈老爷子身体健康,第二喜是我的好徒弟陈祥宝重获自由。这第三喜是我另一个好徒弟宛彪抱得美人归,好事将近。”
那句话一出口,整个酒桌上的人都沉默了,死一样的寂静。其实大家都在回避那第三喜,可是桃桃非要大声说。
气的刀疤红在桌子下使劲的掐他大腿。
这时候祥宝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他开口说:“今天确实是大喜的日子。我心里除了高兴就是感谢。感谢大家对我们陈家的照顾。”
然后他看向宛彪和白丽。“我也要恭喜我的大哥宛彪给我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嫂子。以后我们永远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