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刀疤红进了小号,那间小号里气氛变得复杂。
他就像是一朵鲜花开在了冬天里。那个小号的空气都似乎带着一点暧昧。
尤其是桃桃,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多情的少年。他的那两个眼珠子好像就掉在了刀疤红的身上。
可是刀疤红终日里沉默寡言,把所有人都当空气。唯独对祥宝有点另眼看待,在他眼里祥宝是唯一的好人。
他那天真善良的个性像极了多年前的大师兄刘海川。
有时候刀疤红实在无聊,会开口唱几句戏文。
那老桃桃陶醉的摇头晃脑的。刀疤红看见那老货贱贱的表情会立刻收声闭嘴。
可是桃桃意犹未尽,开口问:“哎,红姐,咋停了呢?继续继续啊。我还没听够呢。”
刀疤红只是冷冷的说:“唱够了。”
桃桃总是热脸贴上冷屁股,但他还是乐此不疲。
刀疤红每次回答他的话都不会超过三个字。
可是桃桃心里美极了,就好像尝到了蜂蜜那么甜。
当然了,有桃桃罩着刀疤红,没人敢招惹他。而且桃桃会把好吃的好喝的都给红姐。
红姐也不客气,吃完喝完,就两个字,“谢了。”
在那段日子里,龚欣悦给祥宝写了很多信。
寒假的时候还来看过祥宝,她给祥宝带了很多东西。还把自己的很多漂亮的照片送给祥宝。
她嘴上不好意思说,但是她的意思就是,“祥宝,你要是想我了就看我的照片吧。我是你的。”
高考结束后,龚欣悦真的考上了一所北京的名牌大学。可是她并不开心。她觉得去了北京,就会好几年不能看见祥宝了。那些事让一个少女暗自神伤。
去报到之前,她又去看祥宝了。她给祥宝看了录取通知书。祥宝很为她高兴。可是龚欣悦却哭了。
她哭着说:“祥宝都是我害了你,当初要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进监狱。现在你也会上大学的。”
祥宝说:“欣悦,虽然我也想上大学。但是要是重来一回。我还是会去救你的。你好好的去上大学,这不是你的错。”
龚欣悦又说:“祥宝你好好表现争取快点出来。每次学校放假我都会回来看你的。等我毕业了,我马上就会回来。”
其实她是想说,“等我毕业了我就回来跟你在一起,咱们永远不分开了。”
但是少女的娇羞,让她无法直接说出口。她只是认真的看着祥宝的眼睛,希望他能明白。
探视时间到了,龚欣悦哭着不肯离开,她用手抚摸着玻璃窗,好像在抚摸祥宝的脸。
其实祥宝什么都明白。但是他对着龚欣悦的背影默默的说了一句,“再见了我的爱人。”
祥宝自知一个囚徒和一个大学生,那是云泥之别。他再也配不上他深爱的龚欣悦了。
过了不久桃桃的刑期满了。因为他犯的事本来也不大。巧合的是刀疤红也跟他同一天出狱。
头一天晚上,那些狱友为他们庆祝,把压箱底的好吃的好喝的都拿了出来。他们都舍不得这两个人了。小号里没有了这两个人,又会变得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桃桃喝了很多酒,开口问刀疤红:“我说红姐出去后你要去哪里啊?”
刀疤红说“不知道。”
桃桃又问,红姐,你在此地有亲戚朋友吗?
刀疤红说“没有。”
桃桃又问:“那你又没有钱,该怎么生活那?”
刀疤红说:“听天由命。”
桃桃鼓足了勇气说:“红姐,相处这么久了,我是什么人,你也知道。要不这样行不行。我在外面有房子有钱。你跟我走,让我暂时照顾你一段好不好。”
刀疤红说:“好”。
桃桃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又确认了好几遍。
确定了红姐会跟自己走,他兴奋的手舞足蹈。
第二天所有人都对他们依依不舍,地雷从床底下掏出来一沓钱,塞给桃桃。
桃桃手攥着钱,嘴里大喊:“你这是干啥啊,臭小子?咱们爷们儿的感情跟钱没关系。”
他来回推了三次,还是把钱揣进了兜里。他怕地雷这小子万一变卦,就没有再演戏。
临走前,他把一个小药丸偷偷塞进陈祥宝兜里,还跟他窃窃私语了几句。
最后说:“不要轻易用啊,有点危险。”
说完他轻轻揽着刀疤红的腰潇洒离去。
外面的天真蓝,空气真甜。
他先带着刀疤红去了一家大商场买了全身上下的新衣服,转身把那些破衣服全扔了。还告诉刀疤红,里面的东西不吉利,必须全都扔掉。
然后他又带刀疤红去了一家苍蝇馆子。刀疤红坐在那就开始生气。
他说:“老骗子,你第一次请我吃饭,就到这么一个破馆子啊,你可真扣儿啊。”
也不怪刀疤红生气,那个小饭店连牌匾都没有,那桌子上黑黑的油油的,胳膊放在上面都会被粘住。
桃桃笑着说:“红姐,等一会吃完你就知道了。”
桃桃点了几个菜。
一会厨师亲自给上菜了,那个厨师也是小饭店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