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廉宗的异样,而是低声问季南:
“你干什么了?”
“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是我干什么了,我可没那个闲工夫。”
谈话间,绯烬的表情顿住,他捂着脖子发出痛苦的□□,那诡异的黑色从指缝间伸出来,紧接着又被手指粗暴地塞回去。
与此同时,廉宗淡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原来如此,瑕疵品。”
绯烬猛地转头,死人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廉宗,指着自己不可思议地反问他:
“……你说我是瑕、疵、品?”
这三个字似乎是他的逆鳞,绯烬几乎要把他的眼睛瞪裂了:
“我是瑕疵品,那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可是一样的存在!你凭什么说我是瑕疵品?”
一样的存在?
季南的视线在廉宗和绯烬的身上徘徊几圈,发现他们身上的共同点只有头发的颜色,都是白花花一片,几乎见不到黑。
说实在的,季南只认为白发越多就离死亡越近,至少她以往看见的都是这样,其余的一概不知。但面前廉宗和绯烬两个活生生的例子告诉季南事实并不是那样。
随着绯烬情绪的变化,他身体里面的黑色再次从身体各处窜出来。
看着绯烬几乎目眦尽裂,廉宗的心情才好上一点,他根本不正面看绯烬的脸,仿佛看了会脏到眼睛似的:
“我们是白发没错,都与实验不适配,但别把我当成你的同类。因为我没有与‘它’同床共枕的爱好。”
为了验证自己的话,廉宗轻轻划破手掌,直到伤口愈合,里面渗出的只有血。
“看样子你并没有完全坠入其中,不过也快了吧。”
原来白发的多少代表的是实验者与实验的适配度,换句话说,就是与‘它’的适配度,适配度越高,代表与‘它’融合的越完美。
这在很大程度上与死亡率挂钩,毕竟被‘它’排斥的人大多都死了。
而季南一根白发都没有,她是与‘它’最适配的实验体,没有之一。
“你是被逃离者掳走的?还是自己逃走的?大概率是后者,因为你知道失败品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廉宗笑得开心:
“你现在很痛苦?让我猜猜,是不是有谁在跟你说话?别误会,这个人当然不是我。”
他指指自己的脑子:
“你懂得。”
柳陌白插嘴:“刚刚你口中的‘它’是指……”
看来其他人还不知道。
廉宗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最终摇摇头:“你去问吴邈非吧。”
而绯烬几乎要被廉宗给气死,他几乎咬牙切齿:
“凭什么?凭什么你就可以……而我就非得成为一个怪物?”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黑色的物质停止渗出,渐渐缩回到绯烬的身体,看样子他终于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取代愤怒的则是难以言喻的轻蔑:
“被你说是瑕疵品真的是件令人气愤的事,毕竟你才是那个瑕疵品啊。”
这个人他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绯烬还一指一指地掰扯起来:“你被砍掉头了会死吧,但是我不会。我不再具有弱点,不再具有死角,它们可以创造出任何我需要的东西,就像这样。”
绯烬从脸上隔开一道伤口,几滴鲜血后,伤口里竟长出一颗眼球。
“唯一的烦恼就是它们有时不是很听话,但这只能算是完全可以忽略的可爱缺陷。你看,相比与完美的我来说,你才更像个瑕疵品。”
他故作惋惜地摇头:
“可怜,真是可怜,联邦究竟给你灌浇了什么样的认知啊。”
“拘谨于人类的躯壳就是对的吗?排斥一切非人的东西就一定是对的吗?”
“多少年了,你们还是这样,思想迂腐,画地为牢,却始终认为自己是对的,这样与老古董有什么区别?”
“别把表世界里那些过时的观念当成宝贝了,这里是里世界,里世界的人类有自己的一套守则。”
“你们看。”
绯烬紧握五指,再次张开时,季南看到四根手指抠出的伤口,而那伤口在说话:
“我已经得到进化。”
“而终有一天,我们会把这‘进步’带给表世界的人们,带动整个人类族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