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扎稳脚步，摆出殊死一搏的架势。
这群丧尸却皆是一脸呆滞地绕过他，其中有一只经过他时甚至人性化地咽了咽口水，但还是跟随着它的同伴们往山石倒塌的废墟中走去。
程岩：……
紧接着，他看见这群丧尸竟然走向了那片被废石堆砌的崩坏山丘。它们学着宴徊，从石堆上搬起一块块的石头，慢腾腾地走到附近的空地，将其丢下。
程岩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强化过的身体让它们毫不费力地抬起重大百斤的石块，有些实力强的，甚至抬起一吨重的石头都不在话下。
而宴徊早已睁开了眼睛。
他站在废墟之上，规划丧尸们搬运的路线。
傍晚，太阳西沉。
一大半的石头都被搬运到了空地上，眼见着到了底部。甚至能看见被压在下方的实验所的大部分结构。
宴徊的手掌被粗糙的岩石截面刺伤，伤口愈合又重新开裂，手心被血染成红色。
“嗬嗬！”一只丧尸忽然指着一处叫起来。那是一截人类的衣服。
宴徊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来到它所指的位置，小心将那一截布料周围的石块移开。
被石块盖在下面的，是房屋塌下来的一角构成了一个足以挡住人的空间，还算坚实，没有被顶部的山石压塌。
他听到了像是衣服摩擦的声音，连忙将手伸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有一只带着温度的手握住了他。
是来自人类的体温。
宴徊几乎是立刻想将那只手丢出去。
可对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抓着他不放。
他冷着脸用力将其拽出来。
是林潜。
她脸色因为缺氧加受伤一片惨白，嘴唇微微发紫。眼睛肿胀得快要睁不开，好在意识还清醒着。否则也不可能抓着宴徊不放了。
“她在哪里？”宴徊皱着眉问。
“嗬？”
话音刚落，一颗灰头土脸的脑袋从洞里面探了出来。
不过当看到宴徊的脸时，又往回缩了一点。
“……”
看到云昭的那一刻，宴徊的神情瞬间软了下来，不过很快又装模作样地冷硬起来。
他用力将挡在他和云昭中间的墙角挪开。总算看清了她的全身。
她的生命力比林潜顽强许多，只是脸上脏了一些。
很好，她没事。那么要到他跟这只叛徒算后账的时间了。宴徊心想。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从废墟里翻了出来，现在终于能够冲她发脾气了。
云昭的两腿蜷缩着坐在地上，宴徊站在她面前，板着脸指责她：
“你踹断了我的脊椎。”
“……嗬。”云昭应了一声，心里却在想她要怎么能从宴徊手里逃出去。
她认定了宴徊会杀了自己。如果是在平时，她还有能力跟宴徊拼一拼。可现在，她连站都站不起来。
云昭在心里反复对比着她对上宴徊能够胜利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你把我的头丢到地上。”宴徊继续批判她。
“……嗬。”
“你用我的脸打开了那道破门。”
“……”
“你还——你的腿怎么了？”宴徊冷漠的质问环节猝不及防地中止，转了方向。
“……嗬。”
——断掉了。
宴徊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这下好了。”他说，“我要到哪里去才能找能够治疗丧尸的医生？”
找医生干嘛？
云昭心想：老大要杀她之前还要先治疗她的腿吗？真是多此一举。
哒。
一粒小石子掉在了她的的腿上。
这里随时都有坍塌的风险。
宴徊拧眉拉住了云昭的右手，转身背对着她蹲下了身。
云昭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被宴徊带着，环上了他的脖颈。
她被他背了起来。
她趴在宴徊的肩膀上愣了几秒。
他不会真的要先帮她治疗腿，然后再杀了自己吧？
这未免过于丧心病狂了。
“……嗬。”
——老大。
宴徊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
他默不作声地勾紧她的腿弯，迈开步子走向夕阳的方向。
云昭趴在他背上，下巴搁在宴徊的肩上，缓缓反应了一会儿。
她隐约意识到，自己似乎没有性命之忧？
老大他果然是宽宏大量！
她顿时放松下来，然后便开始得意忘形。
“嗬。”她勾紧了宴徊的脖颈，脸颊也无意识地贴近他。
——谢谢老大。
云昭脏兮兮又凉飕飕的脸颊贴着宴徊的颈侧皮肤，假如他转过头同她说话，下巴还会碰到她挺翘的鼻尖，那一定也是冰冷的。
“不要嬉皮笑脸，我不会原谅你。”宴徊冷酷地道。
他的计划被她搞得一团乱。原本他准备想办法报复她的背叛……
但现在，他决定将这个念头暂时搁置。
“嗬！”
——好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