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抹光探入之际,华隐已经起身。
沫晚则是一夜未睡,因为手心的温度实在难受,第一夜是因为很快入睡所以没有感觉,这第二夜她睡不着,所以才有所察觉,越想越是睡不着,索性便不睡了,睁了一夜的眼。
华隐低头,见她一副昏沉难受的样子,大抵也猜得出她昨晚没睡好。也不赶她出去。
直到中午,沫晚才清醒。
清醒时,华隐正坐在蒲团之上,闭目修习。他身侧所放,明显是古籍书卷,上面映着一堆她看不懂的字眼,也就是说他所修习的术法,乃是从齐玄的藏书阁所借的。
可她分明也记得齐玄说过,他这里所收集的上古功法,几乎无人可练,一有不慎,便极有可能走火入魔,跌入万丈深渊。
可他脸上却平静得不行。
当真是个可怕的魔。
她正想着,他已经睁了眼。双目通红,仿若沾了血腥般。连同气息都开始混乱,但这样的情况不过一会,他复又闭了目,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次睁眼时,已经恢复如常。
他站了起来。“你怎么还在这里?”
沫晚当真无奈,此处离齐玄的藏书阁甚近,她根本不敢乱跑,怕一不小心碰见齐玄或者出来找她的易常,不是更加麻烦。
不过她其实这么些年也有些奇怪,齐玄不让他的阿爹上这藏书阁来,甚至还编了个奇怪的理由,说是藏书阁里有东西和他阿爹所修习的法术相冲。
所以她倒是不担心弦冽上来。只是齐玄这个借口实在太过奇怪。
“罢了。”华隐看了她一眼,似乎也觉得自己多此一问,随即从身上丢了本书,“你练这本,免得浪费时间。”
沫晚拾起书册,翻了翻里边的内容,这才发觉原来跟着这么个大魔头竟也能有捡便宜的时候,这里边记载的心法和修习方法比起她平日所学都要强上许多。
他坐下,闭目前还不忘提醒,“练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贪心,这本你若是能练通,肯定比你那阿兄强上数倍。”
时光这么一晃,就是十几日。
沫晚一时灵力精进不少。就连华隐都有些惊叹她竟能练得这般飞快。
傍晚朝霞如绮,幽蓝的天空上几匹红布,让沫晚驻足了许久。这些日子她勤于练习,倒是几乎都忘了外边的模样。
一声雄性喝令声打破了此时的平静。
“你是谁?怎么会在君上修炼的洞口?”来人一看眉目清隽,一身戎马军革。
她转过头去,华隐却一声未吭。
“偷偷摸摸的,必是小贼。”
沫晚被他的逻辑无语,怎奈说不出话来,就凭华隐的功力,难道还察觉不了她吗?
话还未毕,他手中的魔气就已经朝她袭来。
她凌空一跃,亟亟躲开一掌。那一掌打落一方岩石,瞬间崩裂开来。沫晚未曾想到眼前之人脑袋瓜子不好使,可法力却是极高。
她同他打了十多回,渐渐已有些体力不支,足尖刚触及树枝,不料他一掌袭来,她一时来不及躲避,心头一震,向后撞向树干,一口鲜血自心口处喷了出来。
下落之际,啻觉得周身被一阵熟悉的味道包围,华隐一手接住她。
那人一见华隐,立马跪于地面,“魔君。”
华隐未曾理他,只是径直地抱着沫晚入内。
沫晚半睁开眸子,华隐已经在给她输法。她觉得身上噬痛,特别是胸口处几乎难以喘气。猛地又咳了几下,鲜血似乎还喷落在华隐的身上。
她一时害怕极了,就怕华隐会不高兴,就不给她救治了。毕竟他刚刚明明就知道他的手下来了,却故意不出声。
她刚刚被打落的时候她甚至都怀疑华隐是不是就是想让他要了她的命。
可是又看见他似乎在输法救自己,就否决了第一个想法。她脑海越来越沉,眼皮越来越重,几乎不受控制,昏了过去。
华隐把她半抱在怀中,喂她吃了丹药,脸色难看。
几洛仍旧跪在他的跟前,没有一句话,君上一般不会轻易出手救人,一旦救了必然是极其重要之人。
“你今日下手怎么这般狠了?”华隐刚才为她疗伤,那一掌狠厉几乎伤了她的心脉,若非及时救治,怕是无力回天。
“平日君上让我相斗的是自家兄弟,我自然不会去下重手,可是今日这位我从未见过,又鬼鬼祟祟的,我以为是要来刺杀君上的。”
华隐一时之间怒上心头,“你觉得就凭她那点功力,我会察觉不了。”他原本只是想试探下这丫头近几日学得如何,且他一直以为几洛宅心仁厚,他教了他多少次都学不会心狠,向来出手其轻,不会伤了她,不曾想却差点要了她的命。
“魔宫中有什么要紧的事吗?”华隐命他每个月来向他汇报一次宫中大小事务,今日正好半月。
他摇了摇头,“没有。”
“既无大事,出去跪着,明早再同我汇报。”他声音极其冷漠,若今日之人不是几洛,他甚至想杀人的心都有。
他一时惊觉,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几洛只能应声,不敢多言。
华隐低头,啻见怀里的沫晚身上皆是鲜血,眉头皱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