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干涩着嗓子点点头。
竹青染的家在左坊街一条鲜少有人过往的胡同,两进的院子住着一家三口绰绰有
余。
龙吟任由苍昭弟站在院门口酝酿少的可怜的勇气,眼见月色明了又暗,龙吟正要上前提醒她注意时辰,门自内缓缓的开了。
“凤阳公主。”
露出门内一身青衣的竹青染。瞧他肩头隐有露珠,也不知在里面站了多久,他朝龙吟颔首招呼,瑞王和龙吟相熟,他当以礼相待。
“你……知道了。”苍昭弟无措的想掩饰凤阳公主的来历,竹青染随意点头的动作告诉她一切解释都是徒劳的,苍白的语言拯救不了贫瘠干涸的心。
“更深夜重,竹夫子不请我们进去说话吗?”龙吟在后面替苍昭弟解围,替她争取时间思考怎么道出目的。
竹青染不为所动,脸色严肃的像教书先生似的,不允许别人反驳他的意见。难怪会被选中当七公主的夫子。
他说:“家中妻儿尚在梦中,不好出声叨扰,龙姑娘说更深夜重,公主贵体,还是早些回宫吧。”
真是牛一样的坚持原则,龙吟看了一眼脸色渐变苍白的苍昭弟,伸手挡住了竹青染关门的动作。
“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你给我半个时辰,不,一刻钟的时间就行,行吗?”声音近乎哀求,龙吟不忍,转身跟着哀求的看向的竹青染,他叹了口气,答应了,龙吟在苍昭弟的眼神示意下跑到一里外等候。
“夫子……”
“草民现在已经不是公主您的夫子了,请不要折煞草民。”竹青染严肃的脸上写满说完快走,忽的,他又用以往教育两人的方式说,“公主,您今天的行为实在有失妥当,第一,深夜两女子出门遇到危险的几率更大,第二,不管您用什么方法出的宫想必常贵妃娘娘现在一定也知道了,至今没出动全城禁军找您相比是知道了您的所在地,现在该做的是
马上回宫向娘娘道歉让她不再担忧,第三。”
“竹青染,你也说不再是本公主的夫子,凭什么还用这种口吻训斥本公主,我怎么做关你什么事,我只是想来找你道别,你知不知道我马上就要到东阳国当和亲公主了,此次一别以后你在也不用担心我以后会缠着你了,我至死都不会回到这片国土了,你开心了吧?你开心了吧!呜呜呜……你凭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要训斥我,凭什么……”
骄傲的语气打断竹青染的长篇大论,他身子一僵,那头苍昭弟讲着讲着泪流满面哽咽着坚持说完,却也无暇顾及说什么本公主,一口一个我的把之前塑造的高傲不可侵犯的姿态打破。
“凤阳公主……”
“我就问你一句话,这么久的相处,你从来对我只有师徒之情吗?”苍昭弟不想听他说别的话,慌乱又执拗的道出隐藏在心底深处的话。
竹青染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草民只是一介无足轻重的书生,受祖宗庇荫当了一段时间公主的夫子,如今也因为做的不够好被撤了,实在当不起公主的师徒之情。”
“我明白了……”泪水源源不尽的自美丽的双眼中流出,澄澈的双目中倒影对方无情的脸,“我们连师徒之情都不算,只是一段萍水相逢堪比陌生人的关系,对吗?”
“凤阳公主……”
“对吗?你只要回答我是这样吗?”苍昭弟哽咽着死死的看着他,仿佛要把他的样子印成烙印记载眼底心中,又像是空洞的什么都没看,眼前的皆是虚无。
坚定的语气淡淡的说,公主明白就好。
苍昭弟踉跄的后退几步,抓住旁边的一截木桩才稳住身形,龙吟在远处担忧的看着这边的状况,却不敢冒冒然的上前打断他们难得的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