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中亦不是滋味,自龙舞跟了他以来,先是被母后送进牢里。好不容易捱到了进宫,却又是个无名无份的,原想他将她踏踏实实的藏着,没想到,随便一个丫鬟也能教训了龙舞。
他将她拦进怀里,道:“你吃苦了,等着,明日,本宫便去父皇面前闹也要为你闹来一个名份。”
龙舞趴在他的怀里,善解人意的说道:“殿下不可,奴婢不过是受点委屈,切莫因为奴婢惹怒了圣上。”
这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太子只觉得龙舞此时简直是他的小棉袄,又贴心又懂事,比之太子妃不知好了几千倍几万倍。
“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争个侧妃!”
趴在他怀里的龙舞,勾了勾嘴角。
继而想起那日那个厉害的小丫鬟道:“殿下,那个叫凝脂的丫鬟,怎么你也如此怕她?”
太子放开她,便脱掉外衫,龙舞立刻唤人给他沏了杯茶,他端起来品了口道:“那个原是我母后房里的丫鬟,不知怎的送给了太子妃。”他顿了顿,抬手捏了捏,肩膀,龙舞立刻站在他身后,双手芊芊,力道均匀。
“我儿时,这个小丫头厉害的紧张,我读书写字,她都在旁边看着,是以,我实在不敢招惹她。”
龙舞的力道松了松,佯装着茫然无措道:“原来是皇后娘娘?”
太子自身后牵过她的手,拍了拍:“我母后一直这样,自小到大,我的许多事情,她管束颇多。”
龙舞垂眸,做出一番低眉顺眼的模样:“是奴婢越举了。”她这个模样更惹太子怜惜,道:“你放心,我必保你周全。”
龙舞心里冷笑一声,面上继续柔柔弱弱道:“太子在奴婢心里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正是因为此,奴婢才奋不顾身。”
她转了转眼睛:“况且,奴婢听闻,男
子到了如太子这般的岁数,大多已经自己做主,再不用家里的老妇人出意见。当然,太子和皇后自然不同。”
这一番话的太子甚是堵心,这几日本就抱怨皇后,今日听龙舞一言,更是生了几分憎恶之情。
龙舞笑道:“皇后这做法,倒衬得太子像没有长大的孩子了。”
忽的她一凛,立刻红了眼睛。道:“殿下,奴婢不是哪个意思,只是听外面的小丫鬟碎嘴说了许多,竟然也无脑的说了出来,殿下勿怪。”
太子心里闷闷,闷着声音道:“那些小丫鬟说了什么?”
龙舞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太子见状道:“说吧,本宫不会怪罪于你。”
“她们说……她们说……皇后这分明是要控制太子,以便将来……垂帘听政。”说完,龙舞立刻跪到地下:“殿下,这话也就奴婢听见了,会认为皇后是为了殿下好,可别人呢,别人又会怎么认为?”
太子听了这话,气的直接将手里的茶杯掷了出去。龙舞的话却盘旋在他的心头萦绕不去,思及这几年,母后的所做所为确实有几分要执政的意思。
太子微眯了眯眼,他知自己愚钝不如三皇子,甚至皇叔苍越来都比自己聪颖。太子只感觉胸间一阵气闷。
龙舞看出太子心里的不痛快,微微勾起嘴角,立马站起来,到他身边,帮他顺气道:“殿下,不要多想,不过几个碎嘴的小丫鬟,过几日我便带他们到你面前来。”
太子颔首,这些人不能留,虽然不知什么时候起起了这些留言,但为了母后,他也必须把这些人收拾干净。
可是母后,你是不是真的有垂帘听政的想法,是不是真的想要我做傀儡皇帝。忽的,他想起太子妃身边的丫鬟凝脂,情姑姑,太子妃,似乎无时无处没有母后的存在。
母后,别怪我,太子在暗处的手紧了紧……
……
夜深,露重。
龙吟自打拜师红蕊之后,旁的东西没学会,翻墙本身倒会不少,偶尔闲下来没事时,趴在墙头欣赏姑娘,每次都无人察觉。
时间久了,自然放松起来,前日红蕊不知从哪抱回一坛美酒,喝光后仍然想要,龙吟拿她没辙,一看坛子底竟然是皇家御用的酒楼回春楼标志,顿时额头滴下冷汗。
但她也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红萼每次醉酒之后,什么消息都好套出来,自己要学的东西也不吝啬,但今天她显然没有醉到自己满意的程度,为了能让红萼交出八卦图,龙吟不惜亲自换上衣服去翻回春楼的高墙。
但她显然低估了酒楼的防盗,在龙吟绕过两片林子依然没有抵达酒楼地窖时,龙吟无奈想要放弃,按照记忆,她约上最后一座墙头,翻出去应该就是长街,结果刚爬上墙头,便听见一阵细碎脚步声。
其中一人分外耳熟,龙吟下意识伏地身子。
来人一身锦绣黑衣,腰间配着美玉,衣着雅间却尽是贵胄之气。
苍郁?
龙吟皱眉,这厮不应该是在边关吗?怎么今日现身在帝都了?
难道是边关告胜,提前回来?
不可能哪,宫中都没有传出的消息……
心中好奇,龙吟竖起耳朵去听,这时候才惊觉他身侧还跟着一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桃色,少年依然不改张扬红衣,小心跟在苍郁身后,似乎在汇报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