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我来了?”大叔叔拿出装满枸杞的玻璃杯,打开瓶盖抿了一口。
陈未点点头,有时候不得不感叹缘分这两个字。
这位自然是放假时他和姜莱一起回家的那列火车上,同一个软卧室的大叔。
“你们这是寒假结束了?”大叔问道。
“嗯,正在返校。”陈未顿了顿道,“大叔你也去北城吗?”
“北城啊,这两个字从别人嘴中说出来,总是会拂起我积沉已久情深,那是一个伤心地,是梦启之地。”大叔突然煽情了起来,陈未被他搞得莫名其妙,但也是跟着附和了两声。
“当年陪我来到这座城市的她,不知道又成为了谁家的新娘,如今我在大闰发超市杀了十年的鱼,宰了无数只鸡,功成名就回望时,却发现她已经成了我久久难愈合的伤痛。”大叔重新戴上墨镜,把头转向陈未。
“年轻人,我说的话你懂了吗?”
陈未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等他继续追问,大爷已经提着浸满枸杞的杯子起身,重新走到姜莱的身边。
陈未离得有些远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反正只见姜莱目光中满是震惊,最后收起东西向着自己这边走来。
陈未赶忙收回目光,托着下巴望向窗外,不需要去看,当他闻到熟悉的香气时,便知道姜莱已经坐到了自己身边。
彼此沉默,两人谁也不看谁,仿佛是网上购票时偶然买了邻座的陌生人。
高铁比火车快得没影,一站接一站的提示声响起,距离目的地的路程也急剧缩短。
陈未已经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流动风景一个小时,此刻只感觉脖子僵化。
就在他忍不住回头的时候,姜莱拍了拍他的胳膊,陈未心里一喜,却不表露于色。
他清了清嗓子就要说话,就见姜莱指了指自己的脚淡淡道:“你的包掉到我脚上了。”
“抱歉。”陈未赶忙提了起来紧紧地抱住。
这种疏远感……
姜莱重新戴上耳机,紧闭眸子,没有一丝要与陈未继续交流的意思。
虽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但她却没有缺少过一丝对他的注视,如此熟悉他的自己,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对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她很清楚,尽管是面对着十八岁的陈未,她依旧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同学聚会已经将她的自信击得七零八碎。
三十岁的成熟在面对这个男人时,永远不会如想象中沉稳,正因如此,她才要选择尽全力冷淡着两人不正常的相处关系,分手就是分手了,即使有万般理由也不该保持着现有的亲密,尽管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表演。
在踏上回校的车程时,自己是姜莱,他是陈未,意外考入同一所大学的高中同学,没有前情侣的执拗,没有高于普通友情的羁绊,他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终于到站,陈未站在姜莱的背后。
“姜同学,你先走,避免同学误会。”陈未提着行李对她说道。
姜莱心里微微一颤,只是轻微的点点头,便已经先行下车。
陈未背着包拉着行李,来到抽烟区,啪嗒一声点着。
烟雾的麻痹将他躁动的心抚平,虽两人无半点交流,但他已经明白,自己和姜莱的情侣游戏已经按下了暂停键,自己的原因也好,她的原因也罢,他已经不想让自己陷入一场本就已经结束的关系之中。
重来一次不是为了让他旧情复燃,而是改变那场失败的人生,他们已经不是恋人,同学关系是对双方最好的定位。
将燃尽的烟头放到回收箱,他重整心情,准备迎接大一下学期的新生。
和姜莱错开时间,陈未来到东大的门口,虽然是仅仅相处不到半年的学校,此刻相见却备感亲切。
一路沿着小道进入生活区,未融的积雪铺盖住腐朽的落叶,初春的萌芽蠢蠢欲动,只待三月季春,草木回青,重赋世界盎然。
来到宿舍楼,就见一道瘦弱的身影立在冷风中,长发飞舞,围巾如纱,摆动不停。
陈未慢慢靠近轻轻拍了她的肩膀。
对方转头捂嘴,见是陈未,舒了一口气:“陈未,欢迎归校!”
陈未心中一暖,下意识地便认为她是等着自己回来的,毕竟上高铁之前,他很骚包的发了个朋友圈。
“月白你这是……”
月白琉璃俏脸一红,连连摆着手道:“我不知道陈未你这个时间回来!我是来……是在这等小慧学姐拿照片的!”
陈未生生地把后半句咽了下去,还好没自恋说出来,否则此刻能在这水泥地上抠出三室一厅来。
“哈哈哈,是吗?”陈未尴尬地笑道,“我是想起来社团要让我们寒假拍几张照片了,月白你不提醒我都要忘了。”
“那个……我这就先上去了,行李有点多,待会儿我也得把照片洗出来给学姐。”陈未扛起行李逃也似地离开。
月白看着陈未的背影,微微松了口气,鼻尖被风吹得发红,两颊却更盛。
她掏出手机给小慧学姐发了信息:学姐,我在11幢男生宿舍楼下等你。
小慧学姐:啊?这么着急吗?我还想着下次社团活动的时候再收呢!不过既然是小月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