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虎的上级乃是安乐王府上的长史,他早就听闻了青荣酒馆的名声,只因那里是市井之地,他不喜涉足。
今日他本是坐着马车路过,梁虎辞别后,他撩起窗帘回应正看见周冷在柜台嫣然一笑的样子,喜好人妻的长史大人并未立刻就行强取豪夺之事,而是放下帘子像是无事发生过一样。
四日后。
姚青忽然被指派了去京城押运的任务,此一去少则两月多则三个月,临行前他嘱托了居征夫妇常来照应就离开了。
又过一日。
梁虎上门给周冷送来了一百贯的银钱,说是要赎走江月落两人。
周冷坐在主位,梁虎坐在客位。
周冷说:“你如今来赎人也是人之常情,若是月落二人同意,我自无话可说。”
江月落领着弟弟进门给周冷跪下磕了头后说:
“我姐弟二人承蒙夫人关照才能活到如今,在这我二人并未吃半点苦,受半点罪,夫人之恩我姐弟无以为报,今日有亲眷来为我二人赎身,恳求夫人成全,若来日有用到我二人之处,月落定效犬马之力。”
周冷扬了扬手说:“起来吧,若你们乐意,我自不会做那恶人。这是你姐弟的卖身契,你查验好,我收了银钱以后自是两清。”
江月落抬头看向了夫人,见对方面上并无不满这才上前领了装着卖身契的木盒,说来也怪,这家里明明应该是提辖大人主事,但是她就是怕提辖娘子,总觉得自己看不透也看不清对方。
姐弟二人拿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衣服和攒下的钱财,其余均是没拿什么,看着自己住了七八年的屋子,两人既有不舍又有伤感,还有对未来的期盼。
梁虎自然也看了姐弟二人的生活环境,看了那屋子自是知道两人真的未受过罪,临别的时候,他像是无意的说:
“姚提辖似已经离家去了京都,衣容夫人一人在家可要管好门院,少些出行。”
周冷微微皱眉,这话是提醒之意还是威胁自己?看对方表情应该是提醒,仔细想来,这许多年姚青从未有过外出的任务,怎地现如今忽然外出,只是不知道这其中深意。
“多谢梁大人提醒,我自是记下了。”
双双告别离开。
江月落坐在驴车上,她透过帘子小声询问:“梁家哥哥,你方才是何用意,难道夫人会有甚危险不成。”
梁虎小声回答:“我瞧着衣容夫人生的芙蓉玉面,环肥燕瘦,比的小娘子多了几分春色,怕姚提辖不在城中惹了祸端。”
江月落颇有醋意的说:“衣容夫人自是貌美无双的。”思索后又说:“若是你真知有事,可莫要骗我,姚家待我姐弟二人甚好,如有难事应该帮上一二。”
梁虎驾着车回了一句:“无甚事。”他脑中想的确实明哲保身,听闻那姚提辖去京城的差事是长史大人亲自找了知府所办,外加长史那喜好人妻的名声,他难免不多想,可是自己人言轻微,若真是长史大人,自己无端为了不相熟之人得罪了顶头上司也是不妥,如今自己能护住江家姐弟二人已经难得了。
周冷回了院子思索片刻便不再多想,若真有祸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当日晚间,院中只剩下母子二人。
周冷看着如今已经是翩翩公子模样的少年郎,她颇为欣慰,想着若是有事万一自己护不住他该如何,故而直说:
“景哥儿,前些时日你曾说过要随着同窗去游学,你爹爹不甚同意,如今他离了家,娘想着男儿志在四方,你且去吧,只是要在你爹爹归来前回家即可。”
姚景行面带喜色,他激动的问道:“娘亲,你没打趣孩儿吗?”
“打趣你作甚,娘本就是同意的,只是你爹爹不同意,娘也不好反驳,如今趁着他不在家,你且去吧,只是你还有同行之人吗?”
姚景行颇为自豪的说:
“娘亲有所不知,同窗敢于结伴游学也是因我会些武艺,我说不去,他们也都放下了心思,若我去,虽不至一呼百应,但也能有几个同窗跟随。”
周冷说:“既是游学,钱财之物,路线规划这些娘都不管你,只要你平安归来即可。”
姚景行少年心性,初闻娘亲同意自己外出游学,当下的饭食也顾不上吃就外出去寻同伴,第二日就已经收拾好了行囊辞别娘亲和同窗结伴离开。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周冷一人,酒馆那里她和居征说了自己休息两日,让他夫妻二人先代管着。
万事俱备,只等那祸事上门,若无事最好,若有事,那就手下见真章了。
两日后。
有人送来了请帖,请衣容娘子参加宴会,周冷以身体不适推了。
又过了一日,一队人马到了院子门外,一个婆子叩门。
周冷一身布衣短衫的打扮,不似平日里的襦裙。
开门后,一个微胖的婆子上下打量了周冷一眼后才询问:
“奴是长史大人府上的嬷嬷,特请提辖夫人前往,还请帮忙通传。”
周冷看着她说:“我就是,这就去吧。”
婆子颇有些看她不起,不过也未曾逼着她梳洗打扮,只是说:“夫人请上车。”
周冷上车后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