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适渊紧紧握住度春华纤细的手指,留下红印也没有察觉:“你为我疗伤,也看出来了吧?我的体质应是与旁人不同,心头血也比旁人多。这种特质在别的修士来说是大好事,但在那时的我身上,却是无比的痛苦,因为即使我成了傀儡,我的意识和神魂也是清醒的。”
“我清醒地看着自己杀人,看着自己将那些无辜的孩子拆解。”这些画面在他们眼前一幕幕略过,白适渊惨烈一笑:“好在谷易云并不知道我是清醒的,这也许是许多不幸中唯一的幸运。”
这段时间持续了很久,久到白适渊几乎就要在痛苦中沉沦。
终于到了那一日,谷易云在他面前没有防备,醉酒露出了破绽。
握着傀儡白适渊惯常用的长刀,他手起刀落,杀了谷易云这个曾经被他引以为知己却又背叛他控制他的人。
“我杀了他,却一点都不高兴。”
那夜的月光太冷了,白适渊站在谷易云流出的血色中,不知人生将往何处。
他被控制后造下的杀孽太多,然后又是无尽的追杀。逃命途中,他误入了一处魔修遗留的洞府,为了活着为了变强,白适渊不得已修炼了魔修留下的功法,从此成了魔修。
“前世,你的师父也陨落了吗?”神魂禁锢的痛苦同时在她体内涌现,度春华反握住他的双手,急切问道:“他没来找你吗?”前面的记忆告诉她,吕冰原虽为人淡漠,但对自己唯一的徒弟,却是倾尽所有教养的,她不信吕冰原在出关之后不会寻找白适渊的下落。
她的眼睛如此明亮,是在为前世痛苦的白适渊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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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适渊抬首,安抚道:“你放心,他来寻我了。”
吕冰原出关后就发现白适渊叛出了太清,他是看着白适渊长大的,怎么也不信他会杀了同门,成为了一个满手血腥的魔修。
于是,为了白适渊,吕冰原孤身进入魔界寻了他十年。
这十年,吕冰原走过大山,淌过深河,探过无数个传闻白适渊出现过的地方,却从未见到过他的身影。
而吕冰原不知道的是,他要寻找的人,也在他身后跟了整整十年。
也许白适渊当真有成为魔修的天赋,修炼魔功之后,他的修为就突飞猛进,很快适应了下来。他找到一种魔族功法,隐藏自己后哪怕对方修为再高,也无法发现自己。
是以,白适渊跟在他身后,吕冰原也从未察觉。
白适渊见到吕冰原的时候,他自己已经修炼魔功彻底入魔。白适渊清楚,吕冰原一旦知道这个事实,就会劝他放弃魔功,回归正道。
但那时的白适渊经历了宗门的追杀、谷易云的背叛,即使看到师父之后心中欣喜,而更多的却是怯懦与恐惧,他内心深处的经历也阻止他出现在吕冰原的面前。因为,白适渊既不想成为师父的敌人,也不愿放弃好不容易修炼的魔功。
所以,每一日,他只敢远远跟在吕冰原的身后,看他经历风雨,看他迫切寻人。
最后那一日,太清给吕冰原传了一条消息,让他不得不放弃寻找白适渊,离开了魔界。
这一幕,正是内门大比时度春华进入白适渊内府看到的记忆。
那样的茫然与绝望,原来白适渊一直看着的,正是他的师父——吕冰原。
眼睁睁看着吕冰原离去的白适渊,胡乱找了条路往前走,走到了一条河边,并在河边看到了一个受伤的女子。
“她是珍珠?”度春华眯起眼来,细细辨认眼前女子的容貌。
“是的,你不是一直怀疑我为何会对云珍珠格外关注吗?”白适渊指指醒来之后跪在前世白适渊面前的云珍珠,道:“我救了她。要想在魔界立足,就需要有自己的势力。前世,云珍珠是我的手下第一大将,我们唤她——明珠夫人。”
“你经历过玄水宫之事,应当知道云珍珠那时发生了什么。”
画面中的云珍珠已经是历经无数风霜的模样,度春华怎能猜不出来:“云家被寒音灭门了是吗?”
“是,云庆风、君九思还有无数云城百姓,都死在那一次灭门惨案里。见到寒通之后,我才知道明珠夫人对我的忠心除了救命之恩,还来源于此前,我被寒通欺凌之后杀了他,一并为她报了仇。你见过的,那时,我被寒通踩在脚下。”
度春华的眸光暗淡下来,今生即使他们用尽所有方式,云珍珠却已经陨落了。
拂过眼前的画面,接下来的是白适渊一步步成为魔尊的路途。杀了前任魔尊留下来的所有反抗的手下,踩着他们的血泪和尸骨,白适渊一点一点走上了魔界最高的地方,成了魔尊。
不自觉地,度春华重复着那些魔修匐地高呼的话:“陛下?”
听到她的呢喃,白适渊轻笑出声,扯了扯她的手道:“看,在这一方面,魔界与所有的凡间帝室也没有什么不同。”
那条白骨累累的路上,白适渊和明珠夫人渐渐成为能够交心的朋友,即使两人的警惕让他们同时也防备着对方,但不可避免地也知道了对方的一点过去。
可没过多久,在一次出征之中,明珠夫人不敌对手陨落了。从此,连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