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旁边的苏里长，不知道县承黄大人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头上都吓出汗了。
黄大人脸色一直黑着。
“你去打探一下，这个苏大牛，到底是何方来历。”
苏里正慌忙应道：“是！”
黄县丞今年正好四十。
他中举多年，因为品行不端，多年没有出仕，去年好不容易花了五千两银子，才被放到田县当了一个县丞。
再想向上一步，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
所以，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发财。
这一次，他特地向知县大人请令，到苏镇来收劳役费，徭役费，还有青苗费。
目的就是为了赚个差价。
老百姓如果没有现钱，就要以物抵费。
各级官吏的好处费，大多就是这么来的。
就拿鸡蛋来说。
市场价一文钱十个，但百姓直接交鸡蛋的话，就要按一文钱十五个来抵。
而官吏上报的时候，还是以十个鸡蛋抵一文钱来核算。
巨大的利润就显而易见了。
并且，加上粮食，牲口，而百姓最喜欢，最愿意拿来抵费的，最多的就是鸡蛋。
如今，苏大牛一家大量收鸡蛋，不是就断了他的财路了吗？
他的五千两银子，可是指望这一次能够回本的。
黄县丞如果不生气，那就是圣人了。
苏里正虽然对苏大牛不熟，但他是苏老爷的侄子，自然是听说过苏大牛卖咸鸡蛋的事情。
同时也知道了苏大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民，一个老百姓，没有任何背景可言。
他之所以没在黄县丞大人面前立即说破，也是想到，这个苏大牛与他的叔叔家有生意上的来往。
要不要对付苏大牛，还得听自家叔叔的。
所以，苏里正直接去了苏老爷家。
苏老爷不在家，他是知道的，到这里来，是为了见苏管家。
苏家所有的生意，都是苏管家在打理。
“冒叔，可有叔叔消息，他老人家什么时候回来？”
一见面，苏里正顾不上客套，率先问道。
苏冒是苏家的远支，按辈分，高他一辈，苏里正应当叫叔的。
“老爷没有说，怎么，里正有事？”
苏管家不敢托大，以职务相称。
“唉，还不是因为苏大牛的事情。”
苏里正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着重提醒，黄县丞很生气。
苏管家自然知道黄县丞生气的原因，也知道苏里正过来的理由，无非是怕叔叔责怪，说他害了苏家的生意伙伴。
“里正，其实，苏大牛已经不卖咸鸡蛋了，咱们两家的生意往来，其实已经断了。”
苏管家说道。
是这样啊。
苏里正心中有了数，立刻站了起来。
“冒叔，我知道了！”
一个乡下土老帽，赚了几个臭钱而已，老子不弄死他。
“里正且慢！”
苏管家慌忙站了起来。
里正一脸狐疑的看着苏管家，心里隐隐感觉，这事情好像又有新的说法了。
“冒叔，还有事？”
苏管家面色郑重：“其实，苏老爷也拿不准。”
苏里正一愣，这怎么还有叔叔的什么事情？
“怎么了？”
“苏老爷在苏大牛告知以前，给我写过一封信，说苏大牛一家已经把制作咸鸡蛋的配方卖了，让我不要为难他。”
苏管家说道。
不要为难？
苏里正更奇怪了。
他可是知道，凡是与他叔叔做生意的，最后不大出血，别想安生。而像这样不吭不声的卖了配方，明显对不起他叔叔的做法，居然还不让为难，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
然而，这样的事情，偏偏就发生在他面前。
“为什么？”
苏里正不得不吃惊了。
“苏老爷没说，不过话里话外，好像是说，苏大牛的身后，好像有人！”
苏里正好想说一句，老子后面也有人。
可他不敢。
因为人与人是不同的。
他是身后，就是自己的叔叔。
而叔叔说的人，肯定是让叔叔也有所忌惮的。
想到这里，苏里正感觉要站不稳了。
幸亏苏管家拦着他了，否则等自己带着人去找事，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很厉害吗？”
苏里正颤抖着问道。
“不知道，因为老爷也看不清楚。”
顿了一下。
“里正，苏大牛的事情，如果能躲就躲吧，实在是躲不开，就让别人去吧。”
苏管家冲苏里正拱了拱手。
其实，不等苏管家交代，苏里正已经打定主意，他要告假。
坚决不参与同苏大牛一家有关的任何事情。
至于黄县丞，一个八品的芝麻小官而已，别说自己告假了，就是不告假，有叔叔在，谁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冒叔，谢谢你，我知道了。”
苏里正恭恭敬敬的朝苏管家施了一礼。